李长宁独自在院子里站着,看着厢房的门若有所思,不久之后像是想通了什么,只见她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道:“果然,哪怕穿着打扮再朴素,言语神态也难掩盖富家公子骨子里的那份傲气。”
待姜语棠从床上惊醒,慌乱地收拾整理好拉开房门的时候,正瞧见李长宁围着围裙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
“睡够了?”李长宁道。
姜语棠有些不好意思,佯装气恼:“还不是赖你,早上起那么早扰我。”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这还赖上我了?”李长宁放下盘子,站在石桌前外双手抱臂,歪着头道:“哎呀,行,那以后某人要是夜里再睡不着,可别拉着我说话了,我一概听-不-见。”说罢,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哎~别呀,好姐姐,我说错了。”姜语棠屁颠屁颠跟在李长宁后面追进了厨房。
过后,姜语棠、宴秋、李长宁三人第一次一同吃完了早饭,一道往饭馆去。
葱饼婆婆像昨日一样,早早的就在门口卖起了葱饼,她做葱饼本身就有几十年的手艺,如今搬来城北口了,人流量更大了,每日做的也就更多了。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饭馆里的人也磨合的差不多了,基本上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姜语棠依旧在后厨掌勺,宴秋话不多,也表现的不太愿意和客人打交道的样子,于是就彻底待在后厨帮姜语棠打下手。赖明轩依旧是干着老本行,负责跑堂招呼客人。李长宁因从小就在自家的小餐馆学过几日生意经,加上她伶牙俐齿也乐于和客人打交道,就充当起了账房。葱饼婆婆则日常在门外做饼子,偶尔客人太多的时候,她也进来饭馆帮忙。
不得不说,当初决定用刘嫂家的葱时,姜语棠说实话心中是有些犯怵的,毕竟刘嫂的男人那个二百五架势,她也很怕再找上门来闹。不过好在虚惊一场,刘嫂家种的葱,品质确实可以,她日日不等饭店开门就送来了,因此店里其他人也不再说什么。
饭馆里偶尔也有人少的时候,李长宁也经常跑去后厨找姜语棠,说是探讨学习厨艺,不过每次李长宁一进去,宴秋便出来大堂逗煦儿,把后厨留个两姐妹。姜语棠本以为她只是嘴上说说学厨艺,毕竟在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她感觉李长宁好像对算账更加游刃有余。
可出乎姜语棠的意料,这隔三差五的探讨厨艺,竟然让李长宁的手艺比刚开始长进了不少。
姜家爹从前在世的时候总说,做菜就如做人,每个人做菜都有自己的习惯和分寸,同样一件事不同人做出来是不同的效果,做菜也一样,同样的食材做同一个菜品,不同的人根据用料、火候、手法的不同,做出来的菜也各有千秋。
李长宁的进步已经到了让姜语棠惊讶的地步,她不仅能把有些菜品的卖相做的与姜语棠做的相差无异,甚至连味道上都能做到相似。
姜语棠为此还常常打趣道:“以后咱们饭馆做大了,就让长宁姐直接替我在后厨掌勺吧。”
李长宁一笑:“我掌勺,那你干什么?”
这时候姜语棠便会走到煦儿边上,跟她排排坐说道:“当然是,躲懒偷闲,和我们煦儿一样无忧无虑地玩啦。”
众人看的乐呵,只羡慕这姐妹两人的情谊。至于那晚俩姐妹夜谈,李长宁依旧偶尔用这话打趣姜语棠,姜语棠知道是玩笑话,久而久之也跟着闹了,甚至说不过李长宁的时候,还会倒打一耙反驳:你要喜欢给你好了。李长宁也会“大言不惭”的直接应下,不过这些话也都仅限于她们姐妹之间的闺中私语,从不在外面说。
这日,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姜语棠解着围裙和头上的帕子从后厨出来,一边捶着自己的腰一边说道:“这一天,可真是把我忙的不停歇。”
“下个月初五就是端阳节了,按照习俗,各家都有亲戚互相走动,因此客人会多点,过了这阵儿就好了。”赖明轩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残羹一边说道。
姜语棠直起腰杆在桌上给自己倒了口茶水:“瞧我,把这日子都忘了,到那天估计我们各个都要忙的脚不沾地了。”
“那是自然。”葱饼婆婆也应声道:“咱们这生意越来越好了,要是过两天有客人提前定席面,咱可得好好准备准备。”
“婆婆说的是。”姜语沉思了半晌之后,端着茶水一饮而尽,呼了口气道:“估计那天我们自己就没时间庆贺了,要不这样,我们趁着今日大家都在,后厨还有些现成的食材,做上一桌菜,我们自己先庆祝一下。”
赖明轩一听这话第一个赞成,兴奋地把手中的抹布一扔,抱起一旁玩耍的煦儿转了个圈。
葱饼婆婆也乐得连连点头,她一辈子儿女早夭,老头子走了以后就更不怎么庆祝节日。眼下有这些年轻的孩子们在,她也有了兴致。宴秋的表情虽然没有赖明轩那么夸张,但也做到了认识以来最大程度的表情。
姜语棠没见过这样的宴秋,一时间看着他的神情,竟被莫名戳中了笑点。
于是赶紧转头对着柜台边上一直没说话的李长宁道:“长宁姐,正巧你来了这么久了,大家也没一起吃过一顿好饭,今日也当是给你接风洗尘了。”
只见李长宁低头拨弄着算盘,一字不答。
姜语棠一脸不解地走上前,又试探着叫了一声:“长宁姐?”
李长宁依旧低头不语,并且擡起一只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另一只手继续噼里啪啦把算盘打的一通响。
姜语棠见状也不敢多嘴,只静静地等着,大厅里的众人也逐渐息了声。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只见李长宁单手利落的将算牌归整,眉头紧皱面色阴沉的看向姜语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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