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秋曾在西州待过,那乌兰看着容貌和穿着也是西州来的,说不定他们二人之前相识,昨晚会面只是......”姜语棠一边做早饭,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只是恰巧在这仓西府重逢了,叙个旧罢了。”
至于宴秋为何一夜不归,姜语棠也找了借口,觉得宴秋大约是送乌兰回店里的时候,为了今日方便顺道留在店里,毕竟这几日店里生意不错,众人都比平日要早到店里。
她就这么想着,一下子又把自己“骗”过去了,于是吃了早饭喂了元宝之后,姜语棠便早早去了店里。
今日她到的早,进店之前她深深舒了口气,内心不自觉地开始期盼着自己刚才的想法一定要没错。
“语棠姐。”赖明轩正在门口候着,见姜语棠来了便笑着上前迎接,随后探出身子往她身后望了望:“今日你怎么一个人来?宴秋哥又去田里了吗?”
这无比平常的一声问候,让姜语棠如遇晴天霹雳一般,脸上拧出一个尴尬的笑点头回应,随后还是不死心,装作若无其事地随口问了句:“店里的客人,有没有吩咐今日的早饭想吃什么?”
“乌兰吗?”赖明轩朝着二楼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脸上的喜色难以掩盖:“我在这等着您就是想说这事呢!语棠姐,这回我们真赚大了!”
姜语棠一愣没懂赖明轩的意思,于是他便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我一大早上见那两人出门便问要去哪里?何时回来?吃食上有什么吩咐的?那叫图雅的女子仿佛觉得我在多管闲事,瞪了我一眼。”
说着,赖明轩脸上浮现一丝不悦,随后很快又恢复如常:“不过她还是说她们不回了,住店的钱也不用退了。语棠姐,你说我们是不是赚大了?”
姜语棠没有回答赖明轩的话,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将情绪表露于面上,她在后厨已然无心备菜,心中甚觉无地自容。
她将昨天到今日发生的一切重新梳理了一遍,仿佛事情发展的所有指向都是朝着她最不愿意看的方向,可是她不想,有什么用呢?
“我既与厌秋有从小相识之谊,那乌兰为何不能与他在西州有互相扶持之请呢?”姜语棠思考着,不由地自嘲道:“况且那乌兰美艳动人,我见犹怜,更何况她又会武艺,两人话语相投情难自抑也是理所当然的。”
若是说此刻的姜语棠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那接下来两日宴秋的毫无踪影便是让她将最后的一点期待都浇灭了。
一连几日的无话,让店里众人都察觉到了姜语棠的异常,但又不敢在她面前直说什么。
赖明轩拿不住主意,便小声拉着葱饼婆婆抱怨:“这宴秋哥不知道去哪儿就算了,怎么连青阳至今都不见人影啊?语棠姐这几日一直蔫蔫的,店里都没有从前的欢乐气氛,如此下去,这生意还怎么做呀?”
葱饼婆婆哄着煦儿,敲了一下赖明轩的脑袋:“她心情不佳,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的事情就行了,语棠是个有主意的,等她想开了就好了。”
“对了。”赖明轩悄悄看了一眼后厨的方向,低声道:“我昨日见语棠姐好像去了趟当铺,她是不是家里有事缺钱用了?”
婆婆听后先是一愣,随后也朝着后厨看了一眼,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对着赖明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便不再多言。
赖明轩摇了摇头,做了个封嘴的手势,一转头就见店里进来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哎?宴秋哥!青阳!”赖明轩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确认无误之后,他便欢欢喜喜地跑到跟前问东问西:“你这几天去哪儿了呀?怎么也不打个招呼?真是急死我了!”
宴秋神色无比轻松,正笑着要回答赖明轩,擡眼间瞧见了从后厨出来的姜语棠,一时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本想开口打招呼,却只见姜语棠冷冷地走到了他跟前道:“我有话对你说。”
一时之间,店里的氛围有变得有些冷,众人十分默契地退去了后厨,只留他们二人在大堂。
“姜......”宴秋才要开口,就被姜语棠打断。
只见她目光落在了宴秋的腰间,盯着那块熟悉的羊脂白玉玉佩,突然发出一声嗤笑:“我说呢,昨日去当铺的时候老板说玉佩已经被一西州女子买走,今日便出现在你身上了,可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
随后,姜语棠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柜台上,目光不再看着宴秋,语气十分冷淡:“这是一千两银票,抵当初你借给我的一千两。”
宴秋知道食百味营业至今根本赚不到一千两,于是看着那银票眉心一紧:“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与你无关,钱还给你了,我们各自都是自由身,从此之后互不相欠。”说完,姜语棠便一副好走不送的样子转身准备离开。
宴秋见状顾不上礼教,一把上手拉住了姜语棠:“姜姜,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姜语棠背对着宴秋,语气里满是寒意:“不过都是我亲眼所见,公子请自重。”说完,便狠狠甩开了宴秋的手。
话说到这份上了,宴秋站在原地看着那张银票,突然眉头舒展嘴角的笑意难以抑制,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宴秋走后,姜语棠脸上笑意如常,一个人在后厨择菜、炒菜、做饭,连打下手的人都不要,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干,甚至连中午饭点,她也只是草草的扒拉两口之后,又去接待客人了。
在众人看来,眼下姜语棠的人虽如从前一般活力满满,但是魂却不知去哪儿了。
就这么忙忙碌碌一下午,店里客人少了之后,在众人的合计之下婆婆最终去了后厨。
“婆婆,你去歇着吧,这儿有我呢!”姜语棠头也没擡,还是那副干劲儿十足的样子:“我这儿马上也就弄完了,不费事,您......”
直到手被婆婆握住,姜语棠这才擡了眼,一时之间眼泪如豆大的雨点一般吧嗒吧嗒往下掉。
婆婆拉着她去后院坐下,任由她哭够了哭累了,这才开口问道:“语棠,你到底是怎么了?”
姜语棠低头用帕子擦了擦脸,半晌之后,才看着葱饼婆婆有些委屈地说道:“婆婆,我,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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