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终于问出了方才一直想问的问题。
“前辈是认识我吗?为何知道今日是我生辰?”
清脆的童音回荡在林间,敲打着江别鹤的心,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觉得有些心酸。
“认识的,只是你不认识我。”
话音刚落,小姑娘瞬间扬起了一抹比阳光还暖人的笑,让他的心都化了。
“那前辈知道我的父母嘛?他们还活着嘛?有没有想过我?”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江别鹤无法开口,微微上挑的眼尾有些泛红,他连忙垂下头,手抚上她的背,将她按到自己怀中。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这个大人……是哭了吗?
江别鹤埋着头,雪白的发丝顺着道袍滑落到身前,长长的玉碎云尺垂落在背上,看起来十分脆弱,如同千年前离恨天的那个孩子一样。
“我不知道……但……我猜他们应该很想很想你……”
她听到这话也不管是真还是假,全信了。
可对比她的心情,眼前的大人看起来好像更难过些。
她学着大师兄安慰她,伸出手拍拍他的背,无声地看着他。
手下的白发顺滑,是很好的触感,她拍着拍着又开始玩了起来。
江别鹤也感受到她的动作,缓缓擡起头,看起来还是如同初见的模样,清冷如霜。
她松开手,心中有一瞬的失落。
他是要走了吗?
是的。
江别鹤站起身,脸色苍白,唇色也有些泛白,让人看了害怕。
他垂眸,漆黑的眼眸如同上清天的黑夜一样,“我要走了,你也回去吧。”
她下意识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他的衣摆,却还是忍了下来,无处安放的双手握于身前,玩着手指。
“我们还会再见吗?”她试探似地问着,垂眸不敢看他。
江别鹤嘴唇翕动,沉默不语,多少话想要说出口又生生忍了下去。
“会的。”再等等……
“回去吧,我看着你走也好放心。”他如同人间的慈父一般,说着这样的话。
他在很努力地学着做一个好父亲,可现在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她再看了一眼他,眼中的不舍让人心疼,分明这是第一次见,可她就是不想与这个人分开。
一分开,心就好痛。
只这最后一眼,她便没再回过头,朝着来时路走去。
江别鹤目送着她离开,直到她小小的背影消失于林间,自己的心也才算松了,转身朝听风涧走去。
在那青山脚下,一个白衣女子立于池水边,等待着他。
若是看得仔细些便能发现他们二人长得一模一样。
上清双仙,本就是双生子。
江别鹤远远便看到了自己妹妹的身影,长舒了一口气,身形有些不稳,朝着她走去。
江别泧一直在这里等哥哥回来,他旧伤未愈,又在此时强行出关,她这个做妹妹的倒是比江别鹤这个病人还要担心。
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操心,吓的是旁人。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听这声音好像有些不对劲。
她赶忙回头,一眼便瞧见了哥哥晃晃悠悠地走来,面色太不好了,立马迎了上去。
在她扶上的那一刻,江别鹤终是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衫,看着让人心疼极了。
江别泧看着又是心疼又是怨,这个哥哥从来都不让她省心,做事总是这样不顾后果,泠泠可千万不要从了他这点,不然老江家就要出两个倔驴了。
“哥哥!我劝过你的,你闭关就是为了养伤,强行出关对身体伤害极大,你怎么总是这样!老老实实在碧音谷闭关不好吗?”
江别鹤习惯了妹妹的唠叨,只过了耳朵,也没放在心上,他摆了摆手,顺手擦去唇角的血迹,站直了身体。
“今日是泠泠生辰,我们做长辈的总该来看看的,况且我也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他垂眸看向江别泧,“你和夜浔为我护法,咱们本就没有机会见她,若是今日不去问问,怕是她被人欺负我们都不知道。”
也是这个道理,江别泧没再反驳了。
毕竟泠泠是他们疼大的孩子,如今封了记忆送去了前山,谁能放心呢。
“自我闭关后,沈长谙也无法进入上清天,只有夜浔相对自由些,可他一直以仙鹤之形示人,若是常常去见泠泠怕是会引人怀t疑。”江别鹤眼中闪过一抹愁色,叹着气说,“好在她现在过得不错,我们也不用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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