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两柄莹白的骨剑,散发着与玉神雪山同样的寒气,又有着仙人的气息。
若是被其他人知晓她做了什么,怕是要说她是个疯子了。
怎么会有人生生取了自己的肋骨,又将其制成仙器。
如此血腥伤身的做法t,也寻不出第二个了。
江泠只觉得浑身气血不足,双眼视物不清,肋骨处的疼痛刺激着她所有感官,让她头脑昏沉。
她抚着伤口,额上冷汗未止,唇色惨白,伸手去拿那两柄骨剑。
这骨剑分明是她骨血所制,却丝毫没有温度,摸着冰手,满是血腥之气。
可她仿佛不知冷,死死握住骨剑,瘫倒在寒冰之上。
这样一来,她总算有了可以制住谢洲瀛的办法了。
寒冰之上的血迹早已融入骨剑之中,如今一看还是如同最初,没什么变化,只是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让人不适。
江泠一挥袖撤了结界,山间清新的风才吹散这一片血气,让她稍微好受了些。
四方灵力源源不断汇入她体内,在这时她才会觉得这鉴灵神玉太妙了。
尽管容易吸引魔气,但这一缺点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她躺在寒冰之上,任自己与这天地融为一体,闭上了双眼。
骨剑放在心口,分明是疼痛不堪,她却觉得轻松极了。
世间没有双全法?或许是有的。
同在心口的还有她与沈长谙的头发,她只要一想到那个身在浮渊的人,就不会丧失希望。
所有人都在为她付出,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她的剑不是为了苍生而出鞘,她的剑本就没有剑鞘,而她,也只会为了自己在乎之人拼上所有。
哪怕剑毁人亡。
……
沈长谙一到浮渊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空气中的魔气有些奇怪……好像是魔界的魔气。
果然,谢洲瀛偷偷学了他穿梭二界的法子。
当年仙祖带他来离恨天,担心他想家,便教了他一个方法,可以短暂开辟虚空,回到魔界。
所以他不用打开魔界之门都可以去魔界。
从前他与谢洲瀛还有几分兄弟情谊,见谢洲瀛整日哀求他带自己去人间,他心一软便应下了。
之后,江别泧见遇见了谢洲瀛。
一切不幸就从这开始。
他无比后悔当日带谢洲瀛来人间,才会导致之后的惨象,现在也该由他来了结了。
只是他没想到谢洲瀛居然偷学了那术法,通过这个小术法放了不少魔族来人间。
造孽啊。
但这样的话,鉴灵神玉对谢洲瀛来说就没多大用了,至少现在没用。
江泠也算是安全。
他没走几步便见到了那个整日龟缩在玄殿内的好哥哥。
那象征着尊贵与无边权力的黑袍,他已经许久没有穿过了。
谢洲瀛却爱得紧。
自谢洲瀛打伤江别鹤后,他就看透这个哥哥了,便不穿黑衣,整日穿着个红袍刺谢洲瀛的眼,也开始不回浮渊了。
浮渊其实是个好地方,没有族类之分,离魔界之门也近。
可他不喜欢。
这里不是他的家,谢洲瀛也不算是他的家人了。
他清楚地知道,在谢洲瀛眼中,他只是一个拖累自己的累赘,只要活着就好,有用就留着,没用就关起来不管。
所以他才更喜欢离恨天。
那个该被他称作师父的人给了他家,大师兄温润如玉,二师兄冷漠但也好心,两个师弟师妹打着打着也有感情了。
哪一点都比魔界好,也比谢洲瀛好。
他也算是个有家的孩子了,也有人爱了。
“锦岚,我的好弟弟,”谢洲瀛看着沈长谙,展开双臂,宽大的衣袖垂落,看着好不压抑,“你终于肯回来了。”
谢洲瀛虽是笑着的,但这笑意却不及眼底,也没有几分真心。
也是,这样的人心中只有自己,哪里会有亲情二字。
“欢迎回家。”
沈长谙看着谢洲瀛一步一步走近他,似是要拥抱他,颠倒星河的眸子敛了敛,默默后退了一步。
“别装了,这样也累。”
谢洲瀛闻言嗤声一笑,“怎么了?你不是我最好的弟弟吗?怎么这样伤我的心。”
“你自己听听恶不恶心。”
沈长谙直截了当地说,丝毫不留情面。
“锦岚,你就因为江家那丫头这样对我?还是因为江别鹤?”谢洲瀛想去拍沈长谙的肩,却被对方一手拍开。
而他的好弟弟撇开头,不想看他了。
“你我才是血肉至亲,何苦为了外人这样疏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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