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水滴石穿
西元还是决定去唐人聚集的地方看看。
原先那家小药铺的老板挺和善,见西元总是来自己店里,药又抓不全,于是劝他还是要按药方抓药,少一味都是不行的,疗效甚微还白花冤枉钱,看药方这是一剂调补的猛药,吃药的人想必亏虚的厉害,但是人的身体应季而变,不知道病人现在状况,再这么吃下去的话恐怕虚不受补,反而适得其反,不如请大夫重新把脉开方子。
西元不懂中医,但是张爷爷临走的时候也说过,唐琛这张方子不能一直吃,等他身体稳定了便可以停了。
温市没有中医,西元寄希望于小药铺的老板,老板笑呵呵地说,我只是粗通医理,只管卖药,不给人看病的,你还是往唐人区那边找找吧,那里有两家中医堂,应该有大夫。
西元撑着雨伞,尽量遮住脸,来到了唐人区,东方脸孔果然多起来,不少店铺都挂着中文的牌子,按着药铺老板的指引,很快看到一家中医堂,似曾相识,门上悬着药壶,橱窗里摆着一些跌打酒,那是张庭威家祖传的状元公。
西元犹豫了,他不是不知道张爷爷一家早就搬到了温市,只是碍于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见的好,离开藩市后他没有再联系张庭威,藩市那边的情况也全然不知,所有人都以为唐琛死了,西元跑路了,但是唐轩也许还在到处找他,多一分联系就多一份危险,既不想自己陷入险境,也不想给别人带来祸事。
西元去了另一家中医堂,递上旧药方,将病人的情况大致讲了下,坐堂的是个中年医师,看了药方,了然道:“哦,病人受过大伤?”
西元心中燃起一线希望:“是,脊椎。”
“带病人来吧,我给他好好医治一下,没准就好了。”
“呃,那个,病人来不了,不太方便。”
中年医师打量了下西元,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雨靴上都是泥。
“我们这里不是不可以出诊,但是费用很贵。”
西元保证着:“没关系,我不会拖欠诊金的。”
“出诊一次500元,填下地址。”
500?这是狮子大开口啊,西元犹豫间,医师又补充道:“不包括每次的药费和路费,你家在哪?”
西元说了个大概位置,医师索性合上了登记簿,蹙眉道:“海湾那边?太远了,恐怕去不了。”
西元识相地站起身,又回到了街上,转悠了大半天,小药铺老板说的没错,这一带只有两家中医,站在雨里,西元茫然地望着杂乱的街和匆匆的人影,竟然不知何去何从,破旧的雨伞掷在地上,西元缓缓地蹲下去,将脸埋进胳膊里,身边来来往往,都是虚幻的背景,只有打在身上的雨水最真实。
昨天被一个婆妈的客户纠缠不休,西元忍气吞声为他的门窗重新返工改了漆色,回来的有些晚,远远地就觉得不对劲,以前唐琛不能动,只有西元回来才会亮灯,现在天一黑,唐琛自己也能开灯了,每次西元晚归,走在通往船屋那条铺满落叶的小径上,一擡头就能看到自家窗口泄出的光晕,暖暖的,橘子色。
今天却是一团漆黑,西元加快了脚步,推开船屋的门,打开灯,就看见唐琛躺在灶台旁的地板上,橱柜倒在他身上,锅碗摔了一地,他的手里还握着几根菜心,想必是为了去够更高一层的菜盆才带翻了木柜。
连忙扶起柜子,这么沉也不知压了多久,西元抱起唐琛放在床上,掀开衣襟检查,果然,后背砸的一片淤青,手臂上也有擦伤。
“你闹什么?”
听到西元大声的质问,唐琛的脸色更加苍白,别过脸,避开了西元的目光。
西元扳正他的下巴:“看着我!这个家还不够你折腾的?我用得着你做饭吗?你老老实实地待在屋里不再惹麻烦,我就感天谢地了,你看看你,总是把自己搞成这样子,还嫌我不够累不够烦是不是?”
唐琛胸膛起伏,两眼又睁圆了,乌乌亮亮地瞪着西元。
西元掐着他的两腮,被唐琛的眼神勾出一股邪火:“闭上眼,别他妈的瞪着我。”
唐琛当然不肯听话,不仅瞪着西元,眼里的光咄咄逼人,十分强悍。
怒意顺着神经末梢陡然升腾,掐在脸颊上的手指深深陷入:“你特么想干什么?别以为我会怕你,就算你没瘫在床上我也不怕你,唐琛,从我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没怕过你这个唐先生,有件事情你说对了,老子卧底在你身边,就是为了要干掉你,包括——狠狠地愺妳。”
唐琛咬着牙,目光凶狠起来,脸颊已经被西元掐的变了形,忽然擡起一只手去掰西元的手指,自从逃亡以来,唐琛第一次有了明显的肢体上的反抗,他的两臂已经练得十分强健,但和西元铁钳般的掌力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乏力,唐琛蠕动着唇,送给西元一句无声的“fuckyou……”
小小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西元,西元拎起他狠狠地摔回枕上,趁他七荤八素的时候,猛地俯下头,一口咬住了他的嘴唇,柔嫩的滣瓣顿时破裂,彼此的嘴里一股腥咸的辣热。
唐琛忽然安静下来,一动不动任凭西元咬着,晶莹的泪顺着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头。
也许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西元在尝到唐琛的鲜血,看到他落泪的那一刻,突然有了种从未有过的恃强凌弱任意报复的块感。
根本不顾唐琛还有伤,西元迅速将他翻了个身,如同他们铁笼中的第一次,没有任何预兆的,奇袭而至,西元迅猛狠厉,曾经叱咤风云的唐先生根本无法阻挡如此毫无顾忌的、野蛮的侵略。
唐琛的脸被按在枕头里,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西元只能感受到来自下的剧烈颤抖,和闷在枕头里几不可闻的呜咽。
“你自找的——自找的——”
西元一下一下,为自己找了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这么说着,也就更加的疯狂,只有在疯狂里才能不用思考,也无所谓爱恨……
人活着,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感知?本以为空了的心,原来只是布满了疤痕,稍一触碰,又是鲜血淋漓,这样的痛,生不如死。
唐琛,既然你说我去哪里你都愿意跟随,那好,我们一起下地狱。
当巅峰来临时,西元迸发出积压已久的怒吼,千疮百孔的心连同整个世界瞬间都不见了。丢下唐琛,跑回楼上,西元仍在怒吼,直到筋疲力尽,泪水烧干,整个人彻底坠入无底深渊。
第二天唐琛便发了烧,苍白的脸上几根红肿的掐痕,西元没有带他去医院,上次医生说过,高烧很容易引起肺炎复发,多开了些药,西元将药喂给唐琛,又替他擦身抹药,那里红肿的不像样子,西元的手随着唐琛的战栗也在不停地发抖,昏昏沉沉的唐琛,吐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发音: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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