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莫家二女,性格差别还是很大的,以后要调整一下对阮倾意的教学方法。
他道:“坐下吧,莫生怜,你来说说初阶火球术与中阶火球术的区别。”
江月照站起身,仍旧是那吊儿郎当样,下巴要擡到天上去,道:“其一,中阶火球术比初阶威力大,其二,中阶比初阶高一阶,其三,初阶火球比中阶火球小。”
是与昨日一模一样的说辞。
陈长老吹胡子瞪眼:“昨日赵越池不是说过了吗?你到底有没有记的?”
“越池,你再告诉她一遍!”
叶忘营起身,快速说出答案。
陈长老满意,又转头对江月照道:“希望你像倾意一样有自知之明,不会别乱答。”
江月照对好坏话照单全收,朝陈长老作揖:“是,弟子知道了。”
也就被轻轻揭过。
两个时辰的课讲得很快,江月照睡一觉,叶忘营看完一本书,阮倾意手忙脚乱记笔记,也就过去了。
陈长老率先走出去,弟子们紧接着做鸟兽散,有一些勤勉的,还留在堂内练习今天学习的法术。
阮倾意看着呼呼大睡的江月照,又看着站在后面默不作声的清竹破风,犹豫着要不要叫醒江月照。
虽然姐姐对她很温柔,但往日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磕过的头和流过的泪不是这么一日两日就能消解的。
她总觉得姐姐随时会从笑脸变得面无表情,对她露出残酷的本性。
叶忘营合上书本,摇了摇江月照,声线冷淡:“起来,去吃饭了。”
阮倾意不由看向赵公子,听说赵公子其实不喜姐姐,今日叫醒姐姐,是看出了她的窘迫了吗?
旁人都看不见的文字在面前升起,上面清晰写着几个字,对阮倾意的攻略进度已经过半。
江月照恰好在此时睁眼,她眨眨眼睛,瞬间清明,碍于阮倾意在场,不能出声与叶忘营讨论。
两人无声对视,江月照率先移开视线,再看向阮倾意时,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她不过睡了一觉,这两人怕是话都没说过一句,怎么好感度就过半了呢?
她招手,清竹和破风即刻上前,躬身问:“大小姐,怎么了?”
“我和赵哥哥想去西边的佳肴馆吃饭,你们送小意回去。”
“可以吗?”江月照扭头问阮倾意。
阮倾意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记忆中,赵越池的修为已经筑基了,能够御物飞行。
江月照坐在一把玉白的折扇上,发丝随风晃荡,叶忘营站着,身姿挺拔,冷梅香自身前传入江月照鼻腔。
她扯扯青年的袖摆,笑,颊边酒窝又现,语气有些委屈。
“我们赵哥哥好大的魅力,我一个晃神的功夫,妹妹都要被你拐跑了。”
叶忘营御器中,不好回头,只能依靠语气辨别江月照的心情。
似乎是有些失落与不喜。
而他的一直稳定跳动的心脏深处,却似乎生出一丝隐秘的欢愉,让他冷淡的声线都染上几分暖意。
“我会和她说清楚。”
“不过这样也好,你的任务若快些完成,我们也能更快从阮姐姐的记忆中脱离,我可再受不了见到这般可怜的阮姐姐了,随便一个人都能骗了她去。”
内心深处的悸动霎时消减,叶忘营还是没有回头,嗓子有些干涩,只答:“嗯。”
原来江月照在意的并不是他。
江月照与叶忘营吃饭,并不只是吃饭。
清玄宗把现实的残酷贯彻了彻底,如莫生怜与赵越池这般的人,是能一进去就有人领路,到常去的厢房去的。
大概是修炼了修为也反哺不到自己身上,两人这些天都不约而同找了同一件事情消磨时间。
叶忘营掏出一本厚册子放在饭桌上,随意翻开,便t静静看了起来,进进出出的端菜小童没有让他擡头一下。
江月照感觉叶忘营情绪不对,好像是,又生气了?
叶忘营看着冷冷淡淡一个人,却是经常生气,但又只有一个表情,平日里他若是生气,大多数人是分辨不出这细微情绪的变化的。
而不知为何,江月照却十分擅长感知他的负面情绪。
她把这叫做挚友的了解。
江月照没把莫生怜的话本子带过来,便凑到叶忘营身边,与他一起看书。
上次叶忘营看的便是一本描写北境风情的书,这次依旧是,不过这次更加细了,上面写着“北境习俗大全”几个字,他似乎对此地很感兴趣。
叶忘营已经看完半页,而江月照刚凑过来,自然没有他快,在翻页时制止他,自己将薄薄的书页立起,要叶忘营往下看,而她看这一页。
接下来的几页都是如此,直到叶忘营忍无可忍,默不作声地把书递给江月照,道:“菜上齐了,吃饭吧。”
江月照又按住筷子,让叶忘营看向她,眼睛很亮,依旧是笑着的,似乎没什么人能影响到她开心的心情,她问:“叶忘营,你怎么又生气了?”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