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忘营从来难以抵抗。
他再低头,前进时眼睛的轻微刺痛让他清醒。
没什么理智的江月照一切遵循人的本能行事。
不,她不是人,人族对她二十年的驯化已经随她的记忆不知流落在何方了。
她是妖,野性难驯,不知何为残忍的妖。
叶忘营双眸紧随着她而动。
纤细的手指感受到眼球的柔软,觉得好玩,忍不住再往里进一些,但微薄的理智又在劝诫她不能这样做。
叶忘营的左眼再次被刺激地流下泪来。
哪怕再冷硬的人的眼泪都是水做的。
叶忘营抓住她的双手,让其回到本该待的地方。
他脸上红霞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只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许多复杂的情感难以压抑,让他有些窘迫的垂下了头。
旁边的赵越池结束修炼,又从书房拿了一本书来看,恰好经过竹林。
江月照依旧坐在他怀中,杏眸虽然略显空洞,但执拗地装满了他。
哪怕只是想象,也让叶忘营心脏飞跳,情难自抑。
江月照被缚住了手,一时安静了下来,她打了个哈欠,累极了的样子,在怀抱里昏昏欲睡。
叶忘营自然不能让她轻易睡去,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搞清楚。
他开口,问:“你为何会变成这样?”
江月照乖乖答:“莫生怜随便跑出来会影响我们完成任务,所以我付出了一点小小的代价,使用了我一部分的完整能力。”
叶忘营皱眉,这可不像是一点点代价的样子。
他接着问:“你需要多久恢复?”
江月照答:“我睡一觉就好了,没多大影响的。”
“你会t记得这段记忆吗?”
江月照擡头看他,轻轻地笑,成年的叶忘营还有几分幼年时的影子,她脑子混乱,问:“叶忘营,你的愿望是什么?你是想我记得还是不记得,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哦。”
叶忘营难得停顿,现在的江月照很乖,问什么答什么,他近乎喃喃:“那你别记得,好吗?”
江月照点头,空中又浮起一行字。
江月照不会记得这段记忆。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我不离开你?”叶忘营眼睫轻颤,明明还是那冷淡的神色,可潮红的脸与眼眸的幽深却诚实展现了他尽力遮掩的情绪。
江月照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给自己调整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双手环抱住叶忘营的腰。
“你不能离开我,阮倾意识海会腐蚀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话说得有些颠三倒四,但叶忘营却瞬间明白了江月照的意思。
叶忘营不能离开江月照。
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仅仅是字面意思而已。
江月照还是以为是自己的一个念头让叶忘营陪她进来了,心里自责。
自由出入他人识海是忆妖的天赋,叶忘营长时间待在这里,会被阮倾意发现,当成敌人来对待。
江月照当他是朋友,不想他死罢了。
“睡吧。”叶忘营抚上她的头,指尖再动,一把石椅紧挨着他出现,他把江月照放下,手轻轻搭在江月照的袖子上。
*
江月照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莫生怜的体内,依旧是睡在那张灵兽皮毛铺成的大床上,琉璃桌上的点心已经被丫鬟们收拾走了。
她头微痛,坐起身,看到了站立在窗边的叶忘营。
青年也已经回到了赵越池的体内,但这段记忆里只有他们两人是外来者,彼此知道身份,能够看到对方的真实模样。
叶忘营没有挽发,月光打在墨色长发上,有微风从窗户缝隙里进入,牵动几缕发丝。
“醒了。”叶忘营神色淡淡,朝她走过来,江月照发现他的眼尾微红,将周身锋利中和,自身昳丽的长相得到相当凸显。
但是,江月照又默默躺倒。
为什么,她不是已经把叶忘营哄好了吗?
为什么。
叶忘营又生气了?
江月照累得很,花费了许多记忆能量把莫生怜禁锢住,现在只想懒懒地躺在床上休息。
叶忘营还在看她,江月照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声音传来,闷闷的。
“我累了,不想哄你,你自己去调整一下。”
“不要每次见我都冷着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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