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他道。
“朝这里打,狠一些,重一些,就像你用剑杀妖兽一样。”
“你疯了?”江月照总算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手捏了捏叶忘营的脸颊。
“你刚刚做的事情,不是一个巴掌能解决的。”
“那就打到你高兴,好不好,江月照......”
叶忘营的喘息声几乎要抑制不住。
他再度闭上眼睛,操纵着匕首就往腿上划去。
江月照一只手还被叶忘营按在他面上,另一只手又要去阻止匕首。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她又急又气,同时又带着些羞恼。
叶忘营放开她的手,他刻意控制灵力,不去治愈那条正在流血的腿,此时血依旧不停地流,把天干雪莲洁白的花瓣都给染红。
答案不言而喻。
江月照递出一大把解毒丹给叶忘营。
叶忘营沉默接过,却并不吃。
“没有用。”
说不定这情毒的催发还有这乱七八糟的解毒丹的功劳。
江月照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叶忘营分外昳丽的面庞,问:“那这样,真的有用吗?”
叶忘营给她肯定答复,t那双潋滟凤眼朝她看去。
于是江月照狠下心来,朝叶忘营脸颊旁挥去。
她用了力气,手被震得发麻,叶忘营的脸上也快速浮起一个巴掌印,青年似乎又喘息一声。
“江月照,转过身去。”
江月照背过身,蹲在地上。
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以及压抑不住又在竭力压制的轻喘。
江月照发誓自己不想听,可雪莲内的空间实在太过于狭窄,现在又多了些别的声音。
听得江月照面红耳赤,脖颈处被啃咬的地方此刻无比清晰灼热。
她心乱如麻,因为刚刚叶忘营抱住她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抗拒,甚至青年超越挚友界限地在她脖颈处乱蹭时,她也没有反感。
她......
不反感叶忘营更深层次的触碰,甚至,还觉得刚刚叶忘营湿漉漉看她的眼神,特别惹人怜惜,想要给予他更多的安抚。
挚友,道侣和叶忘营。
难以思考,可电光火石的想法再度被她抓住。
有两个重未设想过的字眼从她脑海产生,甚至顺着其思考,心脏会乱跳,脸颊会发烫。
喜欢。
又过了半个时辰,距离江月照预估的解毒丹抑制身体毒素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江月照终于仍不住开口。
“叶忘营,你好了没?”
没有人回答她。
她又问:“叶忘营,你是不是喜欢我?”
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压抑的呼吸声骤然变得沉重而杂乱起来。
“叶忘营,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依旧没有人应答。
又过了一会,叶忘营走至她面前,面颊潮红,眼睛低垂。
“走吧。”
江月照却盯着他不放,直到青年不自然移开目光,才轻轻一笑,颊边酒窝又露出。
她因毒素而冰凉的手触摸上刚刚打过的地方,手与脸颊上残存的巴掌印对应。
“疼吗?”
“对不起。”
这回叶忘营回得倒是快:“不疼,你没有错。”
得了回应,江月照眼神愈发明亮,又继续刚刚的追问。
“你喜欢我吗?”
主人要求狗狗敞开最柔软的肚皮,却吝啬给他任何抚摸。
叶忘营难以回答,酸涩涌上心间,他面上的红晕快速消退,近乎退成惨白,衬得留下的巴掌印更加鲜艳。
一时寂静。
江月照凭借一腔冲动问出口后,也开始后悔,万一叶忘营不喜欢自己怎么办?
“那就别说......”
叶忘营却直视江月照,认真看人时,属于他的锋利又再度现出,他自暴自弃道:“是,江月照,我喜欢你。”
“一直都很喜欢。”
“我怕说了,我们就不是挚友了。”
他害怕听到拒绝的话,却也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脸颊发烫,脑子里原本清明的思绪被完全扰乱,哪怕叶忘营给出的结果,是江月照隐约能察觉到的,却也依旧被牵动着心神。
她再拽叶忘营的衣角,一点点朝他靠近,心脏剧烈跳动着。
“不是挚友,就不能是别的关系了吗?”
“你是不是傻呀。”
青年的目光瞬间看向江月照,带着些不可置信,潮红重新回到他的脸上,只觉心间发痒,纹路在衣服掩盖的地方兴奋蔓延,叶忘营几乎没有精力控制它朝显眼处伸出。
“什么意思,江月照。”
“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一向冷淡,此时乍然充斥着数不清的欲与情,凌厉,极富侵略性。
这幅模样也是江月照没有见过的,她眼神游移,就是不与叶忘营眼神对视,小声说:“什么意思......”
她也在思索着,最后还是遵从本心,朝他笑,杏眸弯弯,像一只狡黠的小狐貍,隐隐约约知道如何一击毙命,却又因为还从未捕猎过而有些生涩。
“挚友以上的意思吧。”
江月照张开双臂,眼睛很亮,带着期待与好奇。
“要来个纪念拥抱吗?”
*
北啸大会第二关长老团。
长老们大都闭着眼睛打坐修炼,偶尔化成光束奔向噬蓬森林,是有修士实在无法应对面前危机,为保全性命,不得不退赛。
老妪依旧磕着瓜子,看着留影石中的一幕幕,居然算是长老团中最对这些弟子上心的一名长老。
明苦睁开眼,淡淡看了眼留影石,那里有弟子迷失了毒果的方位。
“晓屿,难得见你如此勤奋。”明苦道。
老妪嗑瓜子正在兴头上,闻言道:“我是负责第二轮的长老,我不看难道还指望他们?”
她声音大,传遍了整个长老团,却无一人过来与她争吵。
没劲,老妪特地加大了音量,见状无聊地翻了个白眼。
明苦见状,摇摇头,又继续闭眼打坐。
老妪却突然停止了嗑瓜子,她坐直身体,脖子微微前倾,向噬蓬森林的方向。
不对劲。
毒果附近毒性太强,连神识都能腐蚀,是留影石唯一照射不到的地方。
但噬蓬森林从未有毒性如此之强的地方。
大乘期的神识飞速前行,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噬蓬森林,连离她最近的明苦也没有察觉。
老妪将一把瓜子放入口中,皮也不剥,直接咽下。
“诸位,老身管理噬蓬森林如此五百年,从未见过如此异象。”
“五颗毒果正向一个方向凝聚,有谁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的?”
刚刚还闭目养神的长老们通通睁开眼,神识在噬蓬森林逡巡,很快锁定了区域。
有长老出声:“五毒果集聚,毒气剧烈无比,也不知有没有弟子陷在雾中。”
又有长老冷哼:“修仙虽是逆水行舟,但也量力而行,若宁愿以卵击石而不放弃退出,气运也仅限于此。”
老妪关注点不在这里,待长老们讨论声停,说出自己的疑虑。
“这是前所未见之异象,恐有贼人扰乱北啸大会。”
不是没有先例,曾有邪修伪装成正常修士参加北啸大会,大肆屠戮修士,最后甚至进入了最后一轮,影响极其恶劣,北啸大会乃至北域很大一段时间都擡不起头来。
老妪可不想这口大锅落在自己头上。
“我要前去探查一番。”她起身就要踏空而行。
却被一直一言不发的明苦叫住。
明苦摸摸花白的胡须,朗声道:“呼啸海邪物出世时,妖兽异动,噬蓬森林七颗毒果聚集,森林里一半活物都死亡。”
“如今呼啸海再次异动,毒果恰好与其对应了。”
言下之意,这是呼啸海那边的事,是那边的管事长老没有处理好邪物,波及了噬蓬森林,倒是把他们这边的长老都摘得干干净净的。
明苦继续说:“各人有各人的命数。”
“晓屿,无需去。”明苦叫住她。
老妪停下脚步,思索了一番明苦仙尊的话,竟也停住了脚步,她一向是个懒人,能走一步路绝不走两步,只有这嘴皮子还动一动,眼睛还看一看。
真出了什么事,拿明苦挡刀就好了,叫他总那么装。
思及此,她对明苦笑笑,又重新嗑起瓜子。
“明苦,多谢啊。”
明苦也难得露出了笑容:“不必,几句话的事,照拂师妹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哼,老妪面上不显,心里却在吐槽,明苦是越来越装了。
师妹?他倒是会叫,都是两个老不死,还要来占这点便宜。
“等下,明苦,要不你去一趟吧?”老妪面色古怪,叫他。
“为何?”
“雾气里面的,好像是你昆仑宗的弟子,还有一个是你的亲传。”大乘期长老过目不忘,因着明苦来了,老妪还特地看了看他们昆仑宗的人。
而此时正在毒物中走至七窍流血的,不是他那天才小徒弟叶忘营又是谁?
“修苦道的天才可不好找呢。”老妪一边嗑瓜子一边道。
明苦此时眼睛阖上,眼珠却在眼皮里面略微滚动,最后还是说道:“外界插手岂不是违规了?而正如凌禅子所言,修仙虽是逆水行舟,但若有分寸,不至于在北啸大会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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