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言公子近来腿脚不好,需要每日去万医者的院子敷药,如此境况之下还能亲自来看将军,当真是有心了。”
对于假冒者这样一套客套话,言非并未做出任何反应,因为他此刻注意力全都落在了静静躺在床榻上的颜霜,
她的脸色真的很差,就算是当年军营大比,还有连夜回上京被追杀旧伤复发时,她都没有过如此的差劲的状态。
言非担心不已,完全顾不得什么礼法,直接走上前,一把拿起旁边的瓷碗。
瓷碗里头还有小半碗没喂完的药,他放在鼻下闻了闻,又伸/出舌尖尝了尝,蹙起眉头。
即便没看到药渣,只通过这剩下的汤药汁液,他也可以辨得出其中几种或者十几种的药材,
提气补血,温补滋养,是常见的外伤汤药,理论上哦应当没有问题。
言非踌躇片刻,坐到了矮墩上,他从被窝里捞出了颜霜的手,虚握在手里,刺骨的冰凉,
怎么会这样?只是外伤的话岂会如此严重?
言非察觉到了不对,他将颜霜的右腕翻转过来,三指搭了上去号脉,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可是妻主的伤势很严重?”
听到‘裴淮真’如此称呼,言非号脉的手不自觉地一颤,
他眼睛阖上眼又睁开,语气冷硬。
“正式的认归仪式还尚未举行,就如此这般称呼将军怕是欠妥吧。”
比起看到有人光明正大地顶替了自己的身份,更让他恼火的是偶这个假冒者竟然这样亲近称呼颜霜,他撇眼对面这一副曾经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不禁思索,
这幅虚伪的面具下,究竟藏着一副什么心肠?
“言公子为何这般看我?是妻主有何不对之处吗?”
男人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随即不管不顾地坐在床尾,一把从他手里夺过颜霜的手拢在手心,
看着对方自然而然的亲密举动,心底的酸涩再也压制不住,
可空有一腔心酸又有何用?
言非看着这个满怀爱意的男人,连最后怀疑的心思都歇了下去,
这一切不都是他希望的吗?如今愿望成真了,他有什么好伤心的呢?
“与将军无关,在下只是觉得既然身在将军t府,平日里还是要谨言慎行一些为好。”
“嗯,公子此话有几分道理,只是看着妻主突然这般,有些激动了。”
言非他诊不出任何问题,只好将这些病症暗自记在心里,回去查查典籍和万力商讨一下再来。
这边刚一收拾好药箱,那边手就被男人一把抓住,
“言公子,大家都是男子,所以我想与你说些体己的话。”
“抱歉,”言非并不想在这里多呆,冷声拒绝了对方:“我想公子还是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将军身上吧。”
“不,等等,我想说的这些就是关于将军的。”
男人的话成功让言非停在了原地。
“言公子,虽然将军把我寻回来,可我这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的,并不清楚,妻主如今这样,我想来想去只能做些糕点给她作为报答,但如何想都想不起妻主她究竟喜欢吃什么,我进府短短几日就听闻言公子做糕的手艺一绝,让非衣赞不绝口,想必公子也知道妻主的喜好吗?”
颜霜喜欢的糕点……
言非恍惚了一下,敛下眉眼。
“我在府上的时日尚浅,并不知道……将军喜欢些什么。”
“那可如何才好,我之前还听妻主在昏迷时说想吃糕点呢。”
看着男人一脸的不知所措,言非又远远地看了眼躺在床上面色憔悴的女人,
如果后续不调整药方的话,那么后续几天这药只更苦更涩,甚至还会影响食欲,的确需要些糕点来开胃,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便动摇了。
“颜……颜将军不太喜欢吃常见的那些糕点,但若是有做的好的还是勉强会吃两口,相比于这些,她更爱一些时令之物,例如说冬日她喜欢吃掺和了茶叶的微苦茶点配上一壶好茶,夏日时,她惯爱贪凉,喜吃消暑的豆汤还有用端午剩下的艾草所作的凉糕,如果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就按照季节常见的食材做这些新奇的给她就好。”
言非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阵,然后被‘裴淮真’强按着坐下。
“公子说的这些我都不太会,不如写个单子给我?”
言非本能地想拒绝,可最后还是抵不过男人的再三恳求,还是坐下拿起了笔,
“公子先在这写着,我且去妻主打盆水擦擦脸。”
男人呢端着个铜盆走了,
言非提笔,还未写下两个字,门外便响起来了一阵铁链声,
“你做什么?”他走到门边,拉扯下门框,发现它已经被铁链牢牢锁上住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则是拿着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随即就离开了。
“喂,你到底要做什么。”
言非拍着门框,可无论他如何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开。
这时,腰间就被一条紧实的手臂紧紧拦住,紧接着,一股强劲的力道将他整个人拽了过去,
他被这股力道强行带到了内室,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按在了床上。
这时他才看清,眼前的正是方才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颜霜,虽然这面色依旧难看的要命,可灵动的神态却骗不了人,一点儿都不像病入膏肓的病人。
言非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骗了。
“小哥,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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