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慈望着她:“仅此而已吗?你灭我汤家时,我就躲在暗处,看着你。”
翡翠闭眼,她瘦削得厉害,嘴唇苍白无一丝血色:“那你应该知道,真正想灭汤家的,是明家。”
“不,应该说,明家只是想杀你,汤家是被连累的。”
汤宝儿呼吸一窒:“……为什么?”
翡翠睁开眼,神色古怪,看着她:“你问我?你难道不知道吗?”
“仅仅是因为,我是颜惜的女儿吗?”汤宝儿握着匕首的手,青筋暴起,她语气很是压抑:“若是如此,为何不在我刚出生时,就将我掐死?”
翡翠:“我听说,原本是这样计划的,但是那婆子心软,阳奉阴违,一时将你给藏了起来,结果你被人偷走了,阴差阳错,被人带去了庐州,被汤弦和慕清明捡到了。”
明慈想笑。
“汤宝儿。”翡翠扭头看她,目光希冀:“你能不能放过我?灭你们汤家的人是杜若兰和杜若清,还有赵国公府,跟我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我只是,”翡翠绞尽脑汁替自己开脱:“我只是恰好和他们一起,而已。”
汤宝儿注视着她:“我放过你,你也出不了冷宫。”
“我可以!”翡翠连忙握住她的手,神色期待:“你是颜惜的女儿,只要你替我求情,我就可以出去了!”
汤宝儿笑:“算盘打得真好。”
翡翠见状,有些失望不甘,她慢慢垂下手:“你不肯帮我。”
“那你去死吧!”她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根簪子,面色狰狞地刺向汤宝儿。
汤宝儿静静看着她,在她簪子落下时,手腕一动,匕首尖端朝上。
“噗嗤”一声,匕首入体。
翡翠僵硬低头,看着胸口蔓延的血迹,有些不可置信。
“你……”她看着汤宝儿,面上满是不甘和怨怼。
汤宝儿抽出匕首,翡翠“嘭”的一声倒在地上,胸口血迹蔓延开来,她睁着眼,死不瞑目。
静静看了她许久,汤宝儿突然擡手遮住眉眼。
出了冷宫,汤宝儿看见了门口的帝后,她神色诧异,连忙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呈丰帝看着她,目光复杂:“可否同我小坐片刻?”
汤宝儿抿抿嘴:“是。”
他们去了一处亭台,三面环水,水上有荷叶漂浮。
汤宝儿透过薄薄的轻纱看向外边儿,她眼眶还泛着红,眼里还有水光。
呈丰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许久,亭台外不知道走过了多少人,他们只是静静地坐在亭中,相对而坐,没有说话。
“你母亲……”呈丰帝开口了,声音嘶哑:“是被杜若兰害死的,你要替她报仇吗?”
汤宝儿明白他的意思:“要。”
呈丰帝闭上眼,记忆中的女子变得鲜活起来,她很爱笑,总是笑着。
他一直没有合适的身份和立场,去为她报仇。
如今,她的女儿来了。
呈丰帝和明慈在小亭里单独相处了许久,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明家可能要受龙恩了。
明慈一回明家,明德双就凑了上去,后边儿还跟着拖着病体的杜氏。
“大娘。”明德双搓了搓手,一脸笑意看她:“陛下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明慈摇摇头:“没什么,只坐了一下午。”
明德双不信:“陛下可有提到过我们?”
杜氏接着问:“有提到过二娘吗?二娘现在还没回来,大郎的死也有蹊跷,陛下有说什么吗?”
明慈:“没有。”
她径直回了棠梨院。
明德双和杜氏的脸色都很难看。
赵国公府。
“陛下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让明家的姑娘留在宫里说话?他们说了什么?”
赵国公杜斌心里涌起一股不安,他看向幕僚:“会不会……陛下要拉拢明家?”
那他们杜家呢?
幕僚眼底闪过一缕精光,他沉吟片刻:“大人,机不可失,您不要再犹豫了。”
杜斌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但是那不是通敌叛国吗?
“陛下本就看重太子,届时太子上位,焉能有我们的活路!”幕僚给他打了一剂强心剂:“而且我们t并非是旁门左道,我们是拥护正统上位。”
“等我们安排好了,他们会帮助二皇子上位,届时,太子一党,便不足为惧。”
幕僚看着杜斌,眼底仿佛燃着火:“大人,可以拉明家一起上船。”
赵国公眼睛也很亮,过了许久,他点点头:“你说得对。”
雪夜。
明德双和杜斌在书房待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书房的门才从里面打开。
明明熬了一夜,但两人还是精神奕奕,好似一点不受影响。
外边儿如何暗潮涌动,如何刀光剑影,汤宝儿都不在意。她只待在自己的小院儿里,吃吃茶,赏赏花。
她在等一个时机。
这日,她刚起身来,还未盥洗,便见阿莲急匆匆跑了进来:“姑娘!颜家来人了!颜老夫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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