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旧伤疾,夫人气
授命,镇南候官复原职,掌天下兵马。若有后嗣,其嫡出赐封淮地。
特开宫宴,为其接风洗尘。
远山认认真真丝毫不敢马虎的挑选了几个生产完没多久的乳娘,又将前府原先空着的西院清理了出来,除此之外还在西院安排了十几个经验老道的妇人。
空山随着南仲入宫去了,大商的储君亲自到府迎接。
南仲归来让君王如此重视,成为君明臣忠的美谈。
没穿朝服,而是着的曾经与他朝夕相伴的盔甲。
“将军若是一会儿回来,可还是要好好与夫人解释一番。夫人为您...”这些日子,空山与远山一同服侍子淑,也是看得明白的。
他不知道刚刚二人发生了什么,原本久别重逢的人应当会有好多话,好多事想做,可他二人出来后不久南仲也被赶出来了。
同在一家,分做了两府,前府与后府,互不干涉。这是夫人说出的话!
南仲也是摸不着头脑,他已做了让步,可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若为一个孩子,至于么?
帝乙亲率百官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让天下人确信,南仲还活着。
呼哧鼻息的赤驹长得魁拔,赤驹上坐着的人亦高大,铜甲呈暗青,映着她古黄色的脸,说明他久经风霜,那道显眼疤痕也是他为武将出生入死的证明。
他在旁人眼里,如同东边的旭日散发着光芒,南仲从东边骑马到西边的宫城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一眼旁侧。更未在意他们那发光的眼神,以前是这样的,现在依旧是。
胸口的伤在发热,有些隐隐作痛,甚至能感觉虚力,可如此也没有打乱他的思路。
方才是不是自己话没说好,才惹她生气了?可是不至于啊,以她的性子,应当不会那么计较的。
她不是一早就知道我是女子吗,自己怎么可能有孩子,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
“刚刚出门时远山告诉我,夫人好像…很伤心。”空山骑马跟在他身后,小声道来。
因为赤驹的走动,南仲轻摇着身子,忽然自言自语道:“远山!”
握住缰绳的手不自觉的紧了起来,他记起来了出征前一晚在宗祠内交给了远山一个盒子。
盒子内正是那和离书。和离书写的是将军府的一切在他死后全归她,实际如同遗书。和离之事,不过是子淑以前偶然间说起的。
说的是随着时间的发展女子的地位越来越低下,曾经的女子可为官,可主持祭祀。而如今女子只能依靠男子,只有男子休妻再娶,女子被休后遭人唾弃无立身之地。若能出现和离,双方协商,男子大度,女子也不与计较,一别两宽,各自生欢。而之后女子便不是失德被人弃之,可再嫁,这才对女子公平。
也只有子淑这样性子孤傲的女子敢说这种话罢了,事实上莫说这种东西本就不存在,就是存在,夫家也是断不会写这种打自己脸的事情。
之后没有想到,南仲不仅记下了,还用上了。只要把这封东西拿出,她便可再嫁,旁人便也无闲话可说。
当真是有情有意。
消失两年,确认死讯半年,突然蹦出来了,这让亲眼所见的大臣们都匪夷所思。
宫宴上,敲击钟鼓离磬之声悠长于殿内,大乐闭,小乐管笙陶埙伴奏舞蹈。即是为南仲接风洗尘,就避免不了众大臣过来客套。
一套礼俗过后,南仲强撑着身体,今日白天已经是翻墙,爬墙,累极了。本就伤还没好全,又在马车与马上颠簸。
对立坐着子川举杯,勾勾嘴角,意思为敬酒。南仲亦举起爵杯,只不过作了样子,并未饮。
南仲身负重伤,对面的人了然于心,他派那么多人追杀,即使他非凡人,留住了性命,怕也只是留住了半条命。
放下杯子后,南仲往后倾了倾身子,招手。空山会意后俯下身侧耳听着,只见空山眼睛睁亮,“将军你?”看着南仲额头突然冒出的汗,心中紧张了起来,“属下马上去办。”
“将军!”虞起跪倒在南仲身前,还有大将飞廉,“哥哥!”
南仲双唇有些发白,脸也比以前黑了好多,整个人显得消瘦了不少。
飞廉的次子恶来跟坐在父亲身后,相比父亲与南仲,他跟这个伯父关系还没有那么要好,毕竟两代人。不过南仲确实很看重他。
“军中的事务,我都代为管理,如今将军已经回来,便等将军亲自查看。”
“好,辛苦你了。”
“鬼方君主听说哥哥平安归来,送了一百男丁做贺礼,如今正往来的路上。”飞廉将军饱含高兴的泪水,激动说道。
北边鬼方的军务基本上都是飞廉父子在处理,而南家很多需要男子出面的琐事也是这些武将帮忙。
“这些日子,多亏各位兄弟帮着仲照看家室了。”
“哥哥说的哪里话,若没有哥哥,哪里有今日的我们。”
围拢起的一堆武将,把酒言欢。
月明星稀,四匹骏马拖着宽大的车厢行驶在城东的路上。
—轱辘——轱辘—
“将军~”空山在车内扶着微睁着眼睛的人。
“不要告诉任何人,也不要请大夫,还记得我刚刚跟你说的吗?”
“空山记得。”
他困了,不想骑马,扶他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啊,空山在心里不安道。
今日刚回来,激动之下,他们都疏忽了她身上有伤,或者是她刻意掩饰了,掩饰的极好。
侯府的东院和西亳的一样,是他的书房也是他的住房,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新的,且一尘不染。
忙于救命,空山忘了敲门就推了外门进去,外房是远山守着的,大惊呼,“你这是怎么了?”
空山没有时间去回应远山的话,朝着内房大喊,“夫人快救救将军吧,将军旧伤复发昏倒了!”
她几乎是快步到小跑过去的,空山在身后紧跟着,不停的念叨着,“将军他不允许我告诉别人,也不允许找大夫。”
这话差点让子淑停下脚步,她倒是想停下来回头瞪着空山,狠狠地骂他们主仆。
可是她不敢,她怕她一停下来耽搁了,那个人就会再次离她而去。
入了房才看见躺在床上的人,唇色发白,满脸的汗珠,脸上几乎没有血色。
“今日白天见到的时候还好好的。”空山焦急道。
远山喘着气看了看,“一定是将军为了不让我们担忧,也为了去见王上和大臣,才强撑着身子。”
“是,一定是这样,晚宴的时候主子就已经支撑不住了,脸上不停的冒汗,还被众将军强逼着喝酒了。”
两个少年哭丧着脸自言自语的解释。
“出去!”再替昏迷的人把脉的之后,子淑心烦意乱的哄道。
远山轻轻将手中的医箱放在床头上,拉着空山出了内房,关紧了门。
刚刚把脉出来的结果,脉搏是极为虚弱的,哪是睡一觉就能好的,“你就一点脑子都没有嘛?”一肚子的怒火,可就算她骂了,这人又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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