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学徒面面相觑。
甲乙道:“师傅,原来你是骗我们的啊!”
“为师这叫随机应变,我若不装死,那婆娘指不定闹到什么时候。只是我没想到,晴空更厉害,深谙律法,把那夫妻俩吓得哟,哈哈!”
窦晴空边收拾东西,边淡然开口:“其实没有那条律法,是我现编的。”
“什么?”阿炳大跌眼镜,“师傅、师姐,你、你们……”
“京城能入学堂的,多是达官显贵之后,更何况,这里是近郊。今日在场,学问最高的,怕就是容珏了。连他都被唬过去,足见方才,大家都信了。”
丁哥直接竖起大拇指:“师傅、师姐,我这辈子就跟着你们混了!”
“别贫了,做戏要做足,师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受了伤,接下来半月皆不能露面看诊。你们三个人,每日轮流坐我身侧,学着些。师傅不在,我可没那么好糊弄!”窦晴空鲜少疾言厉色,几个人瞧了,立马噤声。
经此一事,医馆的男病人数量锐减,不知是惧内还是怕了窦晴空。窦晴空猜测,二者皆有。
这一日,如往常一样,风和丽日,体感舒适,一道似曾相识的人影踏入医馆。
“敢问,闻名遐迩的女大夫在吗?”俞英探头探脑,很快被甲乙迎进来排队。与此前相比,俞英消瘦良多,精神欠佳,却也不似有病在身。
窦晴空佯装不识眼前人,把脉后,很快判断出症状:“这位官人,近日可是多饮多食却一度消瘦?时感口渴乏力?”
“是了,女大夫果真名不虚传!”俞英高兴之余,又觉着眼前人似曾相识,可很确定,生平从未见过此人。
窦晴空被俞英盯着不太舒服,轻咳两声,俞英方回过神,压低声音:
“不瞒女大夫,之前在京中寻大夫看了,非说我肾阴亏虚……可鄙人一向潜心向道,连妻妾都不曾有,怎么可能?”
“他说的,确也没错。”窦晴空慢悠悠开口,丝毫不顾及俞英逐渐变绿的脸色,“肾阴亏虚,也非耽于声色一种方式所致。只不过,你在京中寻的大夫,直言不讳说出了你的病灶,我方才提及的,是表象。你的病症如今已逐渐加重,形成消渴之状,需尽快针灸、服药,饮食也需注意。”
俞英盯着窦晴空再次出神:“你一介女流之辈,医术不输男子,真是稀奇。”
“官人这话说的,不仅医术,世间一切学问皆不分男女。”
俞英蓦的笑了:“你和我一位朋友真像,他亦能做到不以性别区别待人,十分难得。如今女子亦可入学、参考,多亏了他。”
窦晴空闻言,写方子的手顿了顿,旋即恢复正常:“看来,官人不是普通百姓。”
俞英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小心暴露了。”
“请大人随我到里间、宽衣解带。”
“什么?”俞英闻之变色。
窦晴空直翻白眼:“我要给大人施行针灸。”
半个时辰后,待俞英起身,面颊还泛着害羞的红色,精气神倒恢复不少。
“真是神了,女大夫,待我回京中,定好好替你宣扬。只可惜,你这医馆太远了些,来回半日便没了。”
窦晴空却不搭话:“大人的消渴症已日渐严重,前期请坚持三日跑一趟,药包每日煎服两次。待一月有余,我会再给大人开食谱,往后细心调理即可。请大人切莫再食甜腻之物,主食以粗粮为主。”
“那水果……”
“现在不可以。”窦晴空转向甲乙,“结账、送客。”
俞英跟着甲乙踏出门,好奇询问:“敢问你家女大夫姓名?”
“哦,我家女大夫姓窦,随我师傅姓。”
“窦?”俞英左思右想,确信没遇到过这号人物,方付了钱,道谢离去。
转眼过了一个月,春暖花开,出门云游的窦消归来,甲乙亦能独当一面,阿炳和丁哥也能看些简单病症了。
俞英很守约,每隔三日的晌午,必出现在医馆。起初,俞英每次褪去衣物皆十分不自在,后来见窦晴空神色如常,除了叹服外,再无其他。
等到了最后一次治疗,大抵是熟稔了,俞英的提问亦大胆起来。
“窦大夫,你每日在外抛头露面,又难免接触男子病人,你家夫君不介意吗?”
“大人想多了,小女并无夫君,亦不打算有。”窦晴空脱口而出。
俞英这下更搞不懂了:“当真有女子独善其身,还是如此貌美的女子……想那京中的女状元,下个月都要大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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