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脱
一晃三年而过,三年的生活平常且简单。
郁萧的领养手续办理顺利,他成了彭盛的养子,也如当初所说他跟着童穆生活。
彭盛也偶尔会到童穆家照顾郁萧,彭盛既然答应了领养的事,也会相应负责。双方多走动,也利于促进感情。
童穆技工证下来后,送外卖成了晚上的兼职。他做的是油漆工,是土木建设的一个工种,工作内容是用工具把涂料涂在建筑的,外表、门窗上面或者家具上面。
听起来挺简单的,但实战起来童穆一天能闯祸“300次”……经常被投诉,老板亏了一大堆钱。
老板每天都要把他叫到办公室里狠狠教训一顿,他因此成了办公室的常客,工资时常被扣得只剩几百。
老板真不明白童穆是怎么拿到证的,这不纯纯来捣乱的吗?怪不得之前童穆说砖都不会搬……
常人理解的老板应该会很忙才对,但这位老板不知道是不是很闲,每当开工就揪住童穆的耳朵,让他仔细着点。还经常在旁边监工,做得不好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其他工人常常议论童穆是不是和老板有什么关系?闯了那么多祸,老板也没赶他走。换作是以前,一旦闯祸有人闯祸,管那人是谁,直接炒鱿鱼,让他打包袱走人了。
现在老板既然转性了,对一个新人这么大人有大量,给了他无数的机会,虽然还是一样的凶。
童穆也没辜负老板的期望,对这份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没再闯祸。
童穆因为工作常常顾不上郁萧,却这也不妨碍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好。
中午时,单位会发盒饭,大家吃完休息半个小时就继续干活。童穆不会着急吃,而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去接郁萧,给他做好饭。但这样过于麻烦,童穆吃不消,彭盛工作也忙,没时间。所以,郁萧学会了如何搭公交去学校。
郁萧被欺凌的事传得全校人尽皆知,校长为了阻止这种不良风气传播下去,每年都会组织一场反校园霸凌的全校会议。
带头和参与的同学全都转学了,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只是自那件事之后,郁萧和班上所有人都失去了交流,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一般不是老师有事叫同学来找他,他都不说话。
郁萧永远忘不了那天,那些人贫嘴贱舌的嘴面,对他说的话仿佛是无数从天而降的锋利尖刀,一字一句嘲辱、猪狗不如的话语都细细篆刻在他的心上。那些人道歉的语气也不真诚,好似他真的是活该一样。
课间时,郁萧一如既往地趴在桌子上发呆,他侧着脑袋看向窗外。
窗户只开了个缝,阳光照射在玻璃上反射出的光芒明亮。
走廊外热闹非凡,同学们叽叽喳喳地打闹,宣誓着他们的青春活力,欢笑声充斥整个校园。
郁萧过于安静,显得格格不入,他又想起了那晚的事。
高风傲那句:“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深深烙进了他的心里。他想忘,却怎么也忘不了。
童穆说的话他也记得,人确实不应该被别人用言语去定义。
可他总是想起来,像是魔鬼一样跟着他,不停地折磨他。
-
三年前。
天这么晚了,郁萧没吃饭就吃药了,童穆觉得不妥。郁萧那瘦小的样子,怕不是呆会儿会肚子疼。
童穆拉着郁萧到沙发边坐下,担忧地问:“真的不想吃饭吗?”
郁萧不语,只是摇头。
郁萧嘴上说的不难受了,但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惨然不乐的。
童穆知道他很委屈,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也深知这件事对郁萧的影响会有多大,想说些安慰的话,但话到了嘴边却吐不出去,只能静静的看着郁萧。
郁萧额头上磕了个口子,只随便贴了创可贴,血也还在往外渗。
童穆擡头轻轻碰了下创可贴的边,问:“伤口还疼吗?”
伤口传来隐隐的疼楚,郁萧本来没觉得多疼了,被童穆这么一问,他更觉得委屈了:“嗯……疼!都怪那个椅子腿,它撞我头……”
“只贴了创可贴不行的,我帮你给伤口消毒,再拿纱布包扎。”童穆说着起身去翻出碘伏和纱布。
家里的药挺齐全的,感冒药,止痛药啥的都有。
“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童穆给郁萧的伤口涂上碘伏,“等下我拿冰给你敷一下就没那么痛了。”
郁萧咬牙问:“为什么要这样?”
“可以减轻组织渗出,达到消肿的目的,还会减少出血,减轻疼痛。”童穆把棉签丢掉,拿起纱布补充道,“24小时之后再热敷,促进局部血液循环。”
郁萧愣是一个字没听懂,只知道可以减少出血和疼痛。
“好了。”童穆把东西放茶几上,“郁萧,真的没胃口吃东西吗?”
郁萧固执道:“我不饿,不想吃。”
“不吃饭怎么行,你多少吃点吧。”童穆耐心劝道,“你太久没吃东西,一会儿该低血糖了,我去给你做饭,好不好?”
“咕咕咕……”郁萧肚子饿得“开口”出声表达不满了。
郁萧捂了捂肚子,点头:“好。但是,那个,可以借你的手机给我查个东西吗?”
童穆从兜里拿出手机,递给郁萧:“密码是六个零。”
说罢,童穆给郁萧冲了杯葡萄糖喝,提醒他要是太饿的话,柜子里有饼干,先吃饼干垫垫肚子,他进厨房做饭了。
郁萧曲起腿,双手捧着手机,点开搜索栏,不知道是发什么疯,输入:“草是什么意思”。
但他没有注意少输入了一个字。
网络有点延迟,好半天才显示:
草-释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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