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驰
中午十二点半,郁萧缩了缩脚,扯住盖过额头的被子往下拉,露出紧闭的双眼,难受地闷哼了声。
“哟~终于醒了?”松一原穿着白衬衫坐于床沿,随手拽了下歪七扭八的领带,倜傥道,“睡到现在才醒,你可真厉害。”
郁萧感觉凉嗖嗖的,他用手撑起身子坐起来,有股难忍疼痛感涌上来,他龇牙咧嘴地叫道:“嘶……疼……”
松一原合上笔记本电脑,放到床尾,利落地掀开被子,将其甩到地上,手抚上郁萧的脸,饶有兴味地说:“那里疼?敞开我给你吹吹~”
郁萧十分厌恶地扒开他的手,从旁边拽来枕头盖在身上,质问道:“你对我干什么了?”
松一原看他挺护着自己的,调笑道:“哟~挺守身如玉的呀!怕你男朋友知道了嫌弃你?”
郁萧原本就觉得膈应,现在听到他担童穆就烦,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恼火地说:“我和他怎么样让你管?你他妈的离我远点!”
松一原见把人逗生气了,怕他蹦起来挠人。忽然觉得刚开始应该对人家好些,免得之后不听话。
他探前用手勾住郁萧的脖子,回到方才的话题:“昨晚的事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都没干你就晕了,害的我得自己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好!”
郁萧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怪我?不是你要那么粗鲁的吗?”
松一原昨晚啥准备工作都没干就要来,他像是失忆了一样,露出无辜的神情,没继续说这个。
他的视线渐渐往下移,说:“你身材挺不错的,就是太瘦了,我给你补补身体吧。”
郁萧紧紧抱着枕头:“啊?”
松一原收回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鼓弄了几下说:“我会找人安排的。你现在想吃什么?我让人准备。”
郁萧摇摇头,拒绝道:“我不想吃,你不要麻烦别人我做吃的。”
郁萧似乎只爱吃童穆做的饭,从昨晚陪松一原吃高档牛排时感到难以下咽,他才清楚这是个难以改变的事实。
松一原眼睛一直放在屏幕上,他捏了捏郁萧的脸问:“怎么?你是严重挑食到就连补品都不吃吗?”
郁萧低声说:“我就是不吃,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松一原收好手机,挑了下眉,理直气壮地说:“你敢不吃,我就掰开你的嘴,强行喂你吃下去。”
郁萧不悦地“哼”了声,别过头懒得理他。
“你得好好养身子,不能苦了我呀。”松一原伸手摸他脖颈,认真地说,“我最近挺忙的,这些我会叫人安排好,你照做就行了。”
“我又不是要和你住一起,凭什么要听你的?”郁萧鄙夷地说,显然是因松一原现在稍微友善的态度,忘了昨晚对他的恐惧,“你搞也搞过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松一原的脸瞬间冷了下去,声音阴沉地说:“我刚才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啊?你来了就别想那么轻易地走。”
郁萧感觉松一原的眸里透着狠戾,跟要掐死他似的。身子顿时紧绷起来,怯生生地问:“你……你想怎么样?要,要打我吗?”
松一原见郁萧缩起身子瑟瑟发抖的样子,很顺心如意,继续吓唬他:“打你又怎么样?我什么事干不出来。你最好老实听我的话,否则让你没好日子过。”
郁萧紧紧拥着枕头,往里挪了挪说:“别打我……我听你的就是了……但你别关着我行吗?这犯法。”
“挺不错啊,这都懂。你就当是破坏了我的鞋子,因为没钱赔,拿别的东西赔偿我。”松一原伸手使劲儿揉了揉郁萧柔顺的头发,满意地说,“我呢,有空会带你出去走走。平时你就老实呆着别来烦我工作,清楚了吗?”
昨天的情景仍历历在目,想着那个肿起来的脸,郁萧弱弱地应了声:“……哦。”
松一原不介意郁萧冷淡的态度,凑前想亲他,顺带做些过分的事。但郁萧躲开了,他扯着枕头一把砸到松一原脸上,巴不得将其搞毁容。
郁萧抿了下唇,想起什么,抱着担心问:“那个……昨天那位先生呢?他还好吗?他好像……挺严重。”
“谁?”松一原将枕头丢到一边奇怪地问,又从郁萧表情里看出来,“哦,你说他呀。他去医院了。”
郁萧直接把惊恐万状刻到了脸上:“医……医院!”
松一原盯着郁萧光滑的腿,眸里掺和着心急,他毫不客气地上手抚摸,笑着说:“你还挺关心别人嘛,还想去看他不成?”
郁萧才想起自己□□,拼命跳下床去抓被子把全身上下包裹起来,抗拒地说:“不要碰我!你这个变态!”
松一原觉得有趣,站起来去拉郁萧的手:“行吧,赶紧洗漱,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吃饭。”
郁萧不领情,转身无视这个姓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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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半个月,童穆深觉比以前所有痛苦的时刻加起来要难熬成千上万倍。唯一可以与其抗衡的亦是痛心疾首,令他找不到继续向前看的理由。
失去郁萧的日子里,童穆已是泪干肠断,从往日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废寝忘食变成人整日颓丧,萎靡不振的废人。
他脑子一热将工作辞退了,任老板用何语言劝阻都没用。家里也提不起劲儿打扫,乱七八糟地积了一堆废纸和用不上的杂物。
郁萧占据了童穆脑子的全部,包括生活上的点点滴滴。他仍忘不了初见郁萧时对这位失去一切的可怜孩子的心疼与怜惜。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究竟他哪点做得不够让别人满意,哪里成了破坏两人感情致命的问题?
他分明对感情破裂的根本原因一清二楚,却因根深蒂固的恐惧变得懦弱无能,不敢去面对、解释。
两人没有合照的事,郁萧离开的当晚童穆也意识到了。他觉得很可悲……自以有多好、多喜欢、多珍惜、多爱,到头来却连照片都不拍一张。
童穆不敢去找郁萧,对他的不知所踪特别担心。但听到郁萧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害怕对方是坏人,却又觉得郁萧肯定分辨得出,如何对方能让郁萧暂时安全,他挺庆幸的。
对于郁萧为什么如此珍视他送的小熊玩偶,童穆无从得知,但他只能靠小熊来缓解他悲哀的情绪。
童穆双腿无力地瘫软在沙发旁,他怀里抱住棕色的小熊,像癫疯了般,不停地喃喃自语:“小小……郁萧……郁萧……对不起,都怪我……你会回来吗?我想你了……”
他抚着小熊的背,语气轻柔地问:“你说他会回来吗?一定会吧……等他回来了,我得给他做好多以前没吃过的好吃的……”
童穆头发干燥凌乱,他无神地望着前方,谨小慎微地将小熊放到沙发上,握着它的手说:“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开不开心?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想我?”
童穆随手丢到茶几底下的手机振动了几下,响起一阵铃声。
童穆瞟了手机一眼,没有要接通的意思。他看不清来电显示,忽然想到——万一是郁萧想回家了,给他打的电话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童穆立即手脚利落地抓起手机,看也没看备注,按下接通键便着急地说:“郁萧!是你吗?你是不是想回家了?”
对方嘻笑着应声:“哥!是我!”
童穆仔细一听对方的声音,有种希望落空的强烈不适。他呆愣了好一会儿,努力调整好情绪说:“屿秋,是你啊。”
程屿秋是童穆的表弟,两人打小就住一起,关系特别好,胜似亲兄弟。自从童穆上了高三就搬出去住了,程屿秋没有要紧事绝不会轻易打搅他,因而两人很久没联系过了。
童穆那天去悦事酒吧找郁萧的时候看到他了,感觉背影熟悉,原来打算回去再打电话跟他确认,但因为郁萧的事给忘了。
“哥!好久没听过你声音了,怪想你的!”程屿秋简单唠了句,扬起一个灿烂的笑,直奔主题,“哥,我先说正事吧。就是过几天,星期四的时候,你来家里吃饭吧。公司最近的项目都进行地特别顺利,我爸很开心,说什么多亏了你,所以想请你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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