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踌躇(1 / 2)

踌躇

“师、师父?”陆相宜不可置信,碎云云游四海尚不足半年,如今乍然出现眼前,一时间悲喜涌上心头,但依旧谨慎不前。

“你打算一直站在外头淋雨?”孟黎书低眸望着火烛。

眼下已是寅时,院子空荡荡,二人的交谈显得格外清晰。

陆相宜钻进屋子,脱了潮湿外袍,反复擦拭着濡湿的头发,忖着碎云来此何意。

“师父云游归来,此番休憩裕都,还要再走吗?”陆相宜问道,他放下巾子想去为他倒茶,却发觉新居尚未添置茶具,就是连一只杯盏也无。

碎云看穿他的窘迫,笑道:“无妨,为师深夜来此本就是叨扰至极,只是这夜已深,没多少时辰便要拂晓,白日里再回笠山。”

“师父不回大相国寺,却要回笠山?”陆相宜为他拉开椅子,火烛如同惺忪睡眼,疲倦闪烁。

孟黎书道:“有何不同?”

陆相宜没忍住问道:“师父是不是一早便知净明就是谢之悌?”

孟黎书点头不语。

“那师父为何不一早告诉......”

“那日他一身缟素,满身血污,爬到了归园前重重磕了个头便倒在雨中,为师没兴趣参与朝中斗争,是他抓住我的腿,求着要上笠山。”孟黎书打断道,直言不讳,“他要看谢闻枝安然长大,又想大隐隐于市,便只有剃度出家这一条路子,我不知道他在筹谋些什么,谢家的事,又怎轮得到外人去管?”

现在轮到陆相宜不说话了,火烛越发暗淡,孟黎书执起剪子剪落灯花。

“为师从朔北回来,在边境听见了江潜的消息,说他起初游荡草原,后来被人抓了去,如今看押牢狱中,受尽折辱。”孟黎书舔了舔干裂嘴唇,好似在说一个素昧平生之人。

陆相宜怔忡,不久便恍然:“言栀近日心神不宁,瞧着像是生了病,原是因此,他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孟黎书好像听了什么笑话,不由嗤笑道:“他和江潜在朔北这么多月,死伤无数,江潜虽受困草原,也算是茍活于世,安然回都的只有言栀一人,殊不知他们二人在朔北做了什么勾当,说不准,赵醒与谢闻枝的死也与他们有关。”

陆相宜迅速擡眸,凝视着神情阴鸷的孟黎书。

“怎么,你不信?草原都已传遍了,否则以他治世之才,呼延臻又为何将他囚禁?”孟黎书扬眉道。

“师父,你从前不是这样的。”陆相宜依旧凝视,喉舌却逐渐厚重,“呼延臻绝不可能囚禁江潜,囚禁他的只有旁人,言栀不会伤害谢闻枝,他们同僚情谊,他们倾盖如故,江潜与他更是惺惺相惜。”

“昏言悖语,荒唐至极。”孟黎书冷笑。

陆相宜觉得眼前之人不再是从前之人,陌生不堪,一刻也难以停留便道:“师父今日来此,恐怕还有别的意图吧。”

孟黎书淡淡道:“你今日见过何汝良了?”

“您知道了?”陆相宜压下讶异神色,垂首笑道:“是了,您是国师,是谪仙人,自然是神机妙算,徒儿做什么都瞒不过您。”

孟黎书无心与他争执,神情依旧威严,“何汝良既说流言是他扩散的,那你还有什么可查的?”

“揪出背后之人,将其绳之以法。”陆相宜严肃道,他捏紧拳头,指甲嵌入皮肉。

“然后呢?谣言并非凭空而出,抓住传播之人,也无法使人心回到从前。”孟黎书松了眉头,漫不经心道,“你还是孩子吗?相信世界上有真正的公道?”

陆相宜开始发颤,他脑海中又浮现出谢闻枝的遗容,他无法保持平稳语调:“只要能昭雪,只要能沉冤昭雪、一切,一切都会有转机,等江潜回来。”

“江潜回不来了。”孟黎书凑近陆相宜,在他耳边低语:“你帮师父一件事,师父帮你抓住背后之人,帮你沉冤昭雪!你我师徒多年,师父又怎会害你?”

陆相宜猛然一抖,倏地看向他:“你怎么帮我?不、我该怎么帮你?”陆相宜晓得碎云的本事,不必多问,忽地又摇了摇头,自知被碎云引诱,攥着衣角否定道:“感谢师父好意,但、但徒儿还想自己试试。”

孟黎书深深叹息,指节不耐地敲击桌面,“你不会不知道何汝良的意图吧?”

“祖父?”陆相宜刻意回避他的眼神,“我、我知道。”

孟黎书却擡起他的下巴紧紧捏着,冷笑道:“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何汝良一生行商,门生子弟遍布整个大齐,却依旧未能跻身皇商,商人轻贱,如若未能位列皇商,便更是低人一等!无论他如何兢兢业业,苦守家财,世家瞧不上他,官员贵胄玩弄于他,有钱又能如何?所以他便与魏籍交易,流言便是跻身皇商最好的敲门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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