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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2 / 2)

郭愚娇狠狠的看着她,似乎是在考虑她的话。

“归顺朝堂,将川安王的作为秉明,你尚有一线希望,若是固执己见,仍旧要为川安王效命,我也救不了你。”

郭愚娇冷声道:“你真当我是三岁幼童不成,若是将此事悉数秉明,我才是没有的废子。”

郁云霁微微颔首:“我已将话说尽,你若是想在牢中茍延残喘,或是突然暴毙,你就继续你的说辞,朝堂也不只是抓到了你一人,你不想活,有的是人想活。”

郭愚娇沉默了。

依着川安王的作风,得知她入了大狱,定然是会冒险派人来的。

只不过她生性多疑,究竟是派人来救她还是派人来杀她,就不得而知了。

三千配合道:“殿下,如今大狱固若金汤,川安王的人若是想混进来,怕也难,既然她不肯说,我们也没必要严防死守了。”

“好啊,那便去地牢,看看我们郭飞龙使的同僚,想来她会更识趣些。”

郁云霁说着,作势要离开,她心中默念着庶子,待她走得稍远了,却听那人高声叫喊:“殿下,殿下我想通了!”

三千看着她,等她发话。

“想通的倒是快。”郁云霁扬了扬眉头。

郭愚娇到底也只是青州城的地头蛇,原本为川安王效命只是为了多得些赏银,到底来说她也只是个混子。

一个混子,在牢中待了多日,受尽了非人的待遇,如今的身心摧残已然能使得她动摇,而郁云霁方才的话,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诉求很简单,无父无母,只想好好的活着。

而在得知郁云霁抓到川安王t的其他人手时,她便知晓,这些人并非是非他不可,这才慌了神,如此,才能从她口中套出话来。

她还是了解川安王的作风,若非对她怕到了骨子里,如何会生了这样的心思。

郁云霁摇头,她这位皇姨母,收买人心的方式可不可取啊。

——

孤启将自己泡在厨房一整日。

自云梦泽出了府,他便不曾出过小厨房。

小厨房一股接一股的黑烟飘出,但依弱不嫌弃,他乐颠颠的跟在孤启的身后打下手。

“王夫哥哥,这次肯定,成功!”依弱眼眸莹亮,兴奋的为他打气。

虽然锅里的东西黑乎乎的,但依弱知晓,这东西若是做成,定然是极其美味的,只要他守在这处,王夫哥哥便会分给他吃。

锅里漂浮着的黑色肉块再次被打捞起,孤启冷着脸道:“含玉,拿去喂狗。”

依弱唇边还沾着黑的残渣,他看着含玉盆中被丢弃的肉块,有些失落。

“待我做成会给你吃的,别老盯着这些糊了的肉了。”孤启看着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嫌弃道。

如今已是傍晚了,郁云霁兴许该回来了,若是他再给依弱吃这些糊了的肉,被郁云霁瞧见,恐又要说他欺负依弱了。

含玉捧着那一盆黑乎乎油亮亮的鸡块,欲言又止。

“说。”孤启手背上已然被飞溅的油点烫红,没好气的道。

含玉讪讪:“殿下,狗不吃啊。”

孤启瞪他,不等他训斥,一旁巴望的依弱直起身道:“哥哥,我吃!”

他十分给面子,夺过含玉手中盛放鸡块的盆,不顾烫手便大快朵颐。

孤启无心顾忌旁的,无他,今日依弱来了兴致,突然提起先前郁云霁曾同他讲过这闻所未闻的吃食。

炸鸡。

孤启看着锅中翻滚的鸡块,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锅了,可是她想吃,即使没有听闻,更不知晓做法,他也要为她做出来。

他决不能被旁的男子比下去。

郁云霁回来之时,便闻到一股熟悉的炸物香气。

那一瞬,她甚至怀疑自己是累出了癔症,直到瞧见桌案上一盘金灿灿的鸡块,才诧异道:“弱水,那是什么?”

弱水犹豫的开口:“兴许是油炸肉?”

她倒不曾见过这稀罕的吃食,炸物需要大量的油,幽朝多食清淡,鲜少有人家做这些东西。

“殿下来得正好,鸡块是刚出锅的,殿下来尝尝。”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出,郁云霁当即将眸光收回,落在来人身上。

孤启一连昏迷了三日,如今消瘦了许多,唯有那双凤眸依旧明亮动人,今日他着一袭色彩明艳的红衣,将伊人衬得愈发清减。

他身上依旧带着病弱的气质,饶是前些时日她养出的肉,也因着这场大病瘦没了。

“这是你做的?”郁云霁问。

孤启唇角噙着清浅的笑意,眸中满是她的影子:“是,引之第一次做这个,还望殿下莫要嫌弃。”

眼前的人笑盈盈的望着她,像是做好晚饭乖乖等妻子回家的,人夫。

不知怎么,她竟真从孤启身上看到了满满的人夫感。

郁云霁心中一时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自那日为孤启取下贞锁后,她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些不对劲了,却又一时间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

孤启待她更殷勤了许多,便是他随口向依弱提及的东西,如今他都呈到了她的面前。

是了,幽朝的男子将贞洁看得比命还重要,她为孤启将贞锁取下,孤启心中定然是顾虑的,他兴许是害怕自己将此事告知他人,亦或是他有什么事来求她帮忙。

思及此,郁云霁心中的怪异感彻底落了下去,她朝他道谢:“辛苦王夫了,只是小厨房这等地方油烟大,你如今身子还不曾好全,还是以养好身子为主。”

像是期待已久的一滴甘霖终于滴入了贫瘠的土地,孤启心中埋藏已久的种子吐了绿,发了芽。

郁云霁关心他。

这是不是能证明,郁云霁心中其实还是有他的,若非如此,她又为何要关心他,只怕是避之不及。

孤启得了她的关切,唇角的笑意多了几分:“只要殿下喜欢,这些都是无妨的。”

郁云霁无奈的看着他,她并非这个意思,孤启身子迟迟养不好,便无法安心嫁人,溪洄那边也要跟着一拖再拖。

如今国事当先,溪洄抛去太师的身份来说,也是女皇旧友的孙儿。

他是万万不能出了什么闪失的。

她不曾说,三千却道:“殿下,您上次派属下打听的旁支女娘,属下已然汇总成册,交予弱水了。”

这属实是话赶话了。

郁云霁知晓他如今抵触这事,虽不明白缘由,但也不曾逼迫他如何。

但三千的话来的实在是巧,她下意识看向孤启。

孤启面上依旧如常,朝她施施然一礼,温言道:“既然殿下还有公务在身,引之就不打扰殿下了。”

他背过身去,掐紧了掌心的软肉。

郁云霁还是想将他嫁出去,她急切的要把他嫁给旁人了。

他到底该如何做,才能让郁云霁留下他,如今京城儿郎虎视眈眈,他虽在内宅,却也听闻了,外面的儿郎无不肖想他的妻主。

他不似溪洄,能同郁云霁在一起商讨政事,也不似云梦泽,能为她增添势力,他太无用了,竟然什么都做不好。

他远配不上郁云霁。

心头的绞痛更甚,孤启踉跄着回了半月堂。

“殿下,周小姐来了。”弱水朝她道。

话说周子惊,自那日被云竹曳带走后,多日不曾来寻她了。

没有周子惊的日子倒也是有些寂寞,如今听闻她到来,郁云霁道:“还等什么,快让她进来。”

郁云霁方尝了一个鸡块,虽不及现代的炸鸡,但好在鸡肉外酥里嫩,只破开酥脆的外壳,便有充足的汁水迸发而来,可见孤启下了不少的功夫。

不待她好生享受,便听远处有人高声叫喊:“郁宓,快别吃独食了,出大事了!”

周子惊一袭玄色衣衫被撕扯的破了道口子,如今发髻也歪歪斜斜的,显然是被人狠揍了一顿。

她何时这般狼狈过,此刻却灰头土脸,宛若逃命般。

“这是怎么了?”郁云霁忙问。

周子惊顾不得回答她,瘫倒在太师椅上大口喘着气,面上还带着惊慌。

她缓了多时,最终狠狠的干咽了一下,道:“云竹曳那小子如今愈发大胆,定国公那老家伙不分青红皂白,竟是告到了将军府。”

“我母亲,她,她断定了是我先招惹云竹曳,如今将我好一顿打,我好容易才逃出来……”她气喘吁吁,饶是如今性命关天,她还不忘抓起一个鸡腿。

郁云霁瞧着她这幅好似没吃过饱饭的样子,凝噎道:“莫说是被周将军追杀,若是你说今日这番是从哪里逃难回来,我都丝毫不会怀疑你这话的真假。”

“宁可撑死也不能做饿死鬼嘛,”周子惊利落的将唇边的油擦了一把,“让我在此处避一避,我母亲到底顾忌你的身份,不敢提刀前来。”

介于她之前的种种,郁云霁凉凉的扫了她一眼:“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周子惊干咳了几声:“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啊。”

正堂热闹起来,一旁洒扫的侍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随后转身朝着半月堂复命了。

——

“她竟是,这般嫌恶我了吗……”孤启微微颤着声线。

方才他让侍人盯着那边的一举一动,却不曾想,他带回了这样的消息。

郁云霁不是不喜欢炸鸡,她同依弱说起这样的吃食时,兴许是喜欢的。

可因为炸鸡是他做的,出自他的手,郁云霁便厌屋及乌的不愿再尝,而是将他劳碌一下午的成果全然便宜了周子惊那莽妇,绝不肯再尝一口。

郁云霁讨厌他。

这一念头萦绕在他的心头,恨不得将他干涸的心撑得再度裂开,连带着那生根发芽的种子一并撕碎。

孤启无助的蜷紧了身子,将头埋在并拢的膝盖上。

怎么办,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讨好了郁云霁了,若是得不到郁云霁的欢心,他便会被送出去,嫁给别的女子。

一想到别的女子,他便忍不住的想要恶心,他只想留在郁云霁的身旁,哪怕是,哪怕是做侍,再不济,他也可以不要名分,只要郁云霁能留下他,让他留在王府服侍她。

他此刻唯一能献给郁云霁的,便是这一身的厨艺,可郁云霁看不上他的厨艺,在她的眼中他一无是处,如今t他除了贞洁,什么都拿不出手了。

这一念头方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孤启擡起了婆娑的泪眼。

是啊,他还有贞洁,男子最重要的便是贞洁了,只要郁云霁能喜欢他,哪怕只是喜欢这一副皮囊,那也是好的。

那一瞬,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孤启毅然决然的起身,狠狠将眼角的泪痕抹去,随后立于青镜前,颤着手复上了小腹上的一点凸起。

那是象征男子贞洁的守宫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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