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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2 / 2)

溪洄怔怔的看着灯下的两人,袖中的指节不自觉的蜷了蜷,也不知心中如今翻涌的是何滋味。

他明明已经加紧来此了,却不想,郁云霁还是受伤了。

他明明还可以再快一点的。

“她的伤……如何了?”溪洄轻声问。

“陛下身边的皓月姐姐出了手,想来是无事了。”芜之如此道。

是了,皓月手段了得,又是陛下身边的人,既是她出了手,想来郁云霁此刻并无大碍了。

可既然无事了,他为何还如此忧心。

溪洄缓缓将手放在心口,感受着它不同以往的急剧跳动。

他修炼道心,多年以来不论何时都是心平气和,如今怎么偏偏就……

“太师不用担心,殿下兴许是没事了,您瞧。”芜之两手揣着袖口,抱臂朝那边努了努嘴。

方才捧着郁云霁手的人,此刻已然垂着头,将额抵在郁云霁的肩上。

青丝散落在他的面庞,溪洄看不出他的神情,但想来孤启此刻也是忧心的。

只是芜之的话让他不由得下意识回怼:“我何曾担心了,我只是顺路来此。”

芜之一脸复杂的看着他,这些年他被溪洄娇养的愈发口无遮拦:“芜之都听到大人的心跳了,跳得那般快,却还说不担心,宫中文书繁多,太师好容易抽身,哪里是什么顺路。”

他自幼耳力过人,溪洄也有好生培养他,免得这样的儿郎被世俗埋没。

可被他窥破心事,溪洄罕见的轻斥他:“芜之。”

芜之老老实实的应声:“错了错了,芜之再也不顶嘴了。”

夜风吹拂着他的一角,白衣衣袂翩翩,可相比灯下耀眼两抹艳红的身影,却显得愈发黯淡,溪洄最终是隐没在了黑暗的一角。

他没有再守望,而是带着芜之回了月溪阁。

车舆上。

孤启握着她的手,仍旧自责的坐在她身边:“殿下还痛不痛了?”

郁云霁强撑了两日,如今困意随着夜幕降临。

她靠在身后的软枕上,闭目养神:“不痛了,别担心,回去消消毒便好。”

“殿下伤了手,文书便放一放吧,这些时日让引之来服侍殿下,”孤启指腹摩挲着她光洁的手背,心疼道。

“伤的是左手,不影响看文书的。”郁云霁好笑道。

她倒是觉得,孤启眼下这幅样子,还算可爱。

只要他不发疯,怎么都是好的,她倒觉得今日这伤得很值。

孤启欲言又止,他看着郁云霁纤长的睫,问:“殿下,你不怪我吗,今日是我先拿起了匕首,若非如此,殿下也不会受伤的……”

“没关系的,我有拦着你啊。”郁云霁缓缓睁开眼眸。

那双含情眼在车舆内夜明珠的照映下,熠熠生辉。

孤启心跳像是漏了半拍。

或许他的形容不准确,可这双眼眸当真是极好看的,莹亮如琉璃,尤其是此时,郁云霁的眸中只有他,还带着一抹狡黠。

孤启很想俯身亲一亲她的眼睛。

他想亵渎他的神灵。

孤启堪堪忍住,他道:“殿下何曾拦着我?”

郁云霁分明只救了他,让他免受那一刃,却不曾在他对孤善睐横刀相向的时候拦着他。

郁云霁眉头扬了扬:“若非我弹出暗器,孤善睐此刻怕是一命呜呼了。”

就在孤启抽出匕首的那一刻,郁云霁也摸上了腰间的一枚玉扣。

孤启的匕首握得很紧,那时他是冲着孤善睐的脖颈去的,不达目的决不松手,若非她弹出那一枚玉子击中孤善睐的肩头,此刻他早已被孤启割破喉咙,血溅当场。

她擅长瞄准,上学期间便练就了这样的才能。

饶是被安排坐在最后一排,她依旧能将手中的粉笔头,或是什么小纸条精准的投进前门的垃圾筐中。

只是如今这项才艺有些生疏了,她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却不曾想正中他的肩头。

若非他吃痛俯身,今日当真要出人命了。

真好。

所以他的殿下出手了,可即便说是阻拦,也不曾拦着他的动作。

“怕你打得不够尽兴,我只得出此下策了,否则今日一事远比眼下还要麻烦,怕是要误了府上的公事。”郁云霁被他抚的手心痒痒,轻轻回握了他。

所以殿下根本不在乎孤善睐如何,她只在乎他有没有出气。

从来没有人这样照顾过他的感受的,父亲护不住他,旁人只会欺辱他,唯有殿下。

他今日本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思,父亲不在了,而他对郁枝鸢的心思,多年以来只是笑话,他想在这一刻结束一切,让孤善睐为父亲偿命,让这些罪魁祸首通通不得好死。

可在这样的念头将他包裹时,他想起了殿下。

她不嫌弃他,不论他做出怎样出格的事,殿下都会对他温和的笑着,即便今日面对如此诘难,她也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他的身边。

她对孤姝承说的话犹在耳畔。

殿下说了,他是她的王夫,即便捅出天大的篓子,她也会为他填补,站在他的身边。

他原以为这些都只是场面话,殿下这般良善,可他做过太多对不起她的事了,她只是为了不让他在娘家跌份,却不想,她当真这般想的。

“殿下……”孤启深受感动一般,轻轻蹭在她的肩头。

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殿下。

郁云霁没有应声,这两日太过劳累,她已然昏睡了。

望着她恬静的睡颜,孤启眸子晦暗不明,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叫嚣着。

他想亲亲她。

想亲亲她的指尖,亲亲她的长睫,尝尝她的红唇……

这般想着,他也这般做了。

孤启虔诚的捧起了郁云霁完好的那只手,他动作轻柔,生怕惊醒她。

心跳如擂鼓一般,他捧着郁云霁手轻轻颤着,像是旅人找到了最后一滴甘霖,可这一滴甘霖却如同鸠酒,只会让他越饮越渴。

指尖带着的芳香传来,圆润温软的指尖被他唇瓣轻轻触及。

那一瞬,孤启心中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尖叫,他仓促地擡眸,看着郁云霁仍旧沉睡的侧颜,一个大胆的念头再也遏制不住。

“殿下……”他轻轻呢喃着。

他凑的那张艳丽的面孔近了些,郁云霁长睫轻轻颤了颤,似乎悠悠转醒,他当即坐正身子目不斜视,好似方才不并未发生什么。

郁云霁没有醒。

孤启松下一口气,贪婪的望着她,唇瓣上似乎还有她身上清甜的晚香玉味,他咬了咬有些干燥的下唇。

他将心思埋起也没关系,只要能留在殿下身边,他怎样都好的,而在此之前,他敞开自己卑劣的心思,想尝尝那朱唇。

一颗心好似要跳出来,孤启兴奋的面上带了绯红,连同耳尖如火烧,他凑近,细细嗅着她身上的淡香,感受着她温热的鼻息洒在耳畔的酥麻感。

就在两唇即将贴上之时,他蓦然间对上了那双莹亮的眼眸。

那一瞬,好似他卑劣的想法被尽数剖开,整个人全然裸.露在郁云霁的面前。

孤启面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他嗫嚅着唇瓣,说不出解释的话。

郁云霁声音叫人分辨不出喜怒,只是她的眸子太过冷然:“你想干什么?”

——

溪洄将一捧土埋在花圃中,拿起一旁的山泉水,认真浇灌着面前的新种。

“太师怎么突然想起种晚香玉了?”芜之不解。

太师向来低调,他喜欢朴实无华的小花,像那种色泽艳丽亦或是香味浓烈的,是鲜少给予关注的,更何况是在月溪阁内种下。

他将泉水浇灌入松土,随口道:“不过闲来无事罢了。”

芜之偏了偏头,看向桌案上堆成小山的文书,没有再问。

溪洄看着湿润的泥土,许久没有做t声。

郁云霁兴许会喜欢的,她身上便是这种香味,当然了,他也不是专程为了她种下的,只是如今到了春日,月溪阁需要增添一些新鲜的色彩,郁云霁常来,也能常常看到。

待到夏秋时节,她便能来月溪阁同他一起闻香赏花了。

他起身将喷花壶拿起,掸了掸衣摆上的湿土,随后一丝不茍走进了内室。

“芜之,”他唤道,“去百宝阁将那瓶祛疤花膏拿来。”

芜之问:“太师可是要给菡王殿下送去?”

这东西可是极为难得的,乃是溪洄当年醉心于炼药之时研制而成,且仅有这一瓶,用的更是珍贵的药材,可谓有市而无价。

溪洄炼制的药,毋庸置疑,效果自然是极好的。

可这东西耗费了他将近一年的心血,岂是随随便便就能送人的。

“殿下受了伤,我作为她的老师与好友,又受陛下恩惠,自然该送去聊表心意。”溪洄眸色淡淡,说出的话却理所应当。

芜之有些纳闷,太师也太舍得了些,竟送这个聊表心意。

“是,太师放心,今夜芜之便送去菡王府。”

彼时,马车上的气氛凝结的叫人喘不过气。

郁云霁看着孤启蓄满泪的凤眸,头一次不曾退让。

孤启望着她,今日的种种叫他心中瘦弱的种子冒了芽,而幼苗的涨势却是一发不可收拾。

郁云霁兴许是对他有意的,否则如何会这样维护他,今日凶险,即便她是良善的好女娘,可她待他分明是不同的,孤启心中抱着一丝侥幸。

他乖乖的,殿下会喜欢他的吗,他不想嫁给旁人,若是他表明心意,殿下没准会答应他的。

眼前是一层薄薄的窗纸,孤启伸手,试图捅破它。

“殿下,”孤启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坚定的看着她,那双凤眸亮得吓人,“引之,引之心悦殿下,殿下能否不要将引之许给旁的女娘,引之只想留在殿下身边,好好服侍殿下。”

心脏的跳动加剧,浑身的血液像是涌上了面颊与心口,孤启期待的看着她。

随后,他与郁云霁相扣在一起的手被她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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