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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1 / 2)

第56章

避子汤。

孤启撑起的上半身微微晃了晃,他望着那碗汤药,仿佛没有听清含玉的话。

耳旁是持续不断的嗡鸣声。

避子汤,是他想的那个避子汤吗?

孤启望着他手中的药汁,愤愤不甘的捏紧了身上还残留着两人气味的锦被。

怎么会呢,郁云霁昨夜在榻上还说着喜欢他,她的身子分明也喜欢他的,今日便差人来送他避子汤,怎么会,一定是下人搞错了。

“不会的,”孤启喃喃道,“妻主不会给我避子汤的,一定是有人横加揣测,殿下才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般说着,孤启像是也断定了此事一般,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对,我是殿下的王夫,是殿下身边唯一男子,我当尽快为殿下生出一个女儿的,殿下心悦我,更不会派人传避子汤。”

“可,这是殿下临行前亲口说与含玉的……”含玉垂着头道。

这句话像是猛然戳中了孤启紧绷的神经,他当即怒道:“我说殿下不会!”

“是,是!”含玉当即将避子汤放在桌案上,跪下请罪。

孤启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含玉,他方才好容易将自己的情绪安抚下来,他为自己编制了一个柔软的美梦,梦里有他,有郁云霁,还有他们的女儿。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一切也将要实现,郁云霁不会如此的。

她亲口承认了心悦他,郁云霁是不会骗他的。

他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亲手为自己编制的梦境,更不容任何人来戳破,孤启死死盯着桌案上黑乎乎的汤药。

定然是有人嫉妒他,嫉妒他昨夜承了宠,同殿下有了妻夫之实,所以才这般,是有人人心生嫉妒,不许他诞下殿下的女嗣。

一定是这样的。

“……妻主可曾还说些什么?”孤启哑声道。

含玉想了想,道:“殿下倒是不曾说些什么,但是奴听说,殿下昨天去了趟恭王府,今日恭王府只说是下人玩忽职守,才起了昨夜的一场大火。”

“郁枝鸢,她没有死吗……”孤启寒声道。

他只要一想起昨日郁枝鸢恶心的行径,便恨不得亲手将她的脏手狠狠砍下来。

他可是菡王夫,是她的妹夫,她怎么敢的。

“听女君殿下身边的弱水说,恭王的面部烧伤了大片,也算是为殿下解了气,”弱水为他将横架上熏过香的衣物拿来,“殿下昨夜回了半月堂,女君殿下便亲自前去恭王府,可在见女君殿下心中,殿下是极为重要的。”

“到底是我为妻主惹事了,她不曾怪我,还为我去讨公道。”孤启垂着眼睫,心头被酸胀的情绪充斥。

他原以为昨夜说出那样欺骗的言论,郁云霁会不喜欢他。

郁云霁分明说,她不喜他的欺骗,昨夜他的样子着实狼狈,郁云霁非但没有嫌弃,还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他的身边,亲自去了解了此事,为他做主。

所以都是他对郁云霁误会颇多,郁云霁这么好的女娘,放眼整个幽朝都寻不出第二个。

含玉越说越起劲:“是了,听弱水姐姐说,昨夜殿下可是将剑都比在了恭王殿下的脖颈上,那叫一个威武霸气,当时可是将恭王殿下身边的女卫都吓到了,还是恭王狼狈不堪的答应了殿下的条件,女君殿下给了她一脚,这才让她起来呢。”

孤启听得怔愣了。

郁云霁这样一个温和良善的人,他从不曾见她同旁人起过冲突,更不曾想过这样一个温和的玉面菩萨会同人起争执,如今她第一次同旁人起冲突动刀剑,竟然是为了他吗?

“还有别院的依弱公子,”含玉似是想起t什么,笑道,“殿下大可以放心了,前段时日依弱公子只是积食了,太医说他只是吃了太多的糕,并不曾怀有身孕。”

孤启缓慢的眨了一瞬眼眸:“……竟是如此吗?”

“是啊,不仅如此,据说依弱公子如今还是处子之身呢,殿下心中从不曾有过旁人,只有您啊,”含玉欢欢喜喜的给他披上了一件薄衫,“殿下好生将身子将养好,才好为女君殿下诞下女嗣。”

处子之身。

这四个字宛若一阵闷雷,将他整个人砸得晕晕的。

所以,郁云霁根本就不曾有过旁的男子,即便他当时做出那样的事,指派依弱去勾引郁云霁,她也不曾动过依弱。

她竟是这样好的女娘。

孤启微微抿唇,随后撑着床榻起身,可奈何昨夜的情.事太过激烈,双腿到现在还是有些发软的,随着他起身的动作,身上的某处还带着微微地刺痛。

即便他身上是最柔软舒适的料子,还是会将三处地方磨得酸痛麻痒,孤启将满是红痕的小臂搭在含玉的手上,被他搀扶着,这才勉强起了身。

昨夜是他的小日子,听说这个时间的男子是极易受孕的。

孤启微微敛着眸,望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小腹内好似还温温热热,他想,里面或许正在孕育着他与殿下的孩子,兴许会是乖巧的女儿。

他一定要为殿下生个女儿。

宫内。

女皇垂眸道:“川安王说什么?”

“陛下,川安王那边传来消息,说同陛下许久未见,想借着夏中菡王殿下的生辰宴,同陛下一见。”月晚道。

“朕这皇妹可不是一个长情怀旧的人,来京城,怕是还为着旁的事,”女皇道,“对了,鸢儿的伤如何了,近些时日氏族那边又如何?”

如今川安王在京的眼线大部分被顺藤摸瓜的找了出来,川安王兴许是专程来探查,若是如此,她应当会在京城小住一阵。

“恭王殿下闭门不出,氏族那边已经派人去探望了,但殿下还在养伤,也仅是隔着帘子聊了几句。”月晚答。

女皇颔首,淡声道:“川安王来京的消息,她不知晓吗?”

“恭王殿下并无异样,不知是否是川安王听闻殿下出了这等状况,刻意避之。”月晚道,“陛下打算如何,接见川安王吗?”

川安王心思缜密,手段狠辣。

倘若不见川安王,一切兴许还依旧如常,可若川安王进了京,依着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心性,月晚不敢想象她又会带来怎样的血雨腥风。

那毕竟是能在女皇在位之时筹谋数十年的王女,当年同女皇不相上下。

水钟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关于当年的事她依旧记忆犹新。

金霖一把火烧了寝殿,下人擡来了焦黑的尸首,她不肯相信金霖就这么死了。

后来她挖遍了整个幽朝,总算得到了金霖的线索,他逃去了青州,去见了川安王。

她是女皇,是威严不可冒犯的存在,可金霖却将她抛弃,孤身前去青州私见了她的皇妹,这这样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她在京成日忙于政务,但送去青州的信从不曾疏忽。

好在她将人哄了回来。

但金霖一怒之下诈死逃去青州一事,一直是她心头的一个结,没有女子会不介意此事,她还是天下的女皇,如何能坦然接受自己被夫郎抛下,并同旁的女子相处一月有余。

她的介意不曾说出口,而两人的隔阂也越来越深,是郁云霁的到来,是的两人关系缓和了许多,那是金霖回到皇宫的第二个月。

“我与她之间,是有些事情要解决的,不能再拖了,”女皇眸色晦暗,她苍老的指骨划过杯沿,“此事事关重大,不论是于我,还是于天下。”

今夜月明星稀,那一轮弯月锋利如弓,苍凉的白光铺了她满身。

月晚不免有些担忧:“但陛下,川安王的心思您分明都知晓,同意川安王入京,无异于引狼入室,您是当朝天女,您分明不必如此的……”

“但她是朕同母同父的亲姐妹,”女皇咳了两声,声音悠远而缥缈,“有些东西,她们当知晓了。”

——

伏月,菡王府内的荷花盛开,满池舒展的荷花会随着清风晃荡。

郁云霁倚在美人靠上纳凉,她一袭水蓝搭白的襦裙随着她舒展的动作坠坠落地,端的是女娘静如水。

耳边是鸣蝉的叫声,一阵清凉的风拂来,将她的裙裾吹得晃动。

“云公子的胆子是真的大,”郁云霁轻轻勾唇,落下一子,“但你今日来菡王府,不是为了同我比试棋艺的吧。”

云梦泽瘦了许多,兴许是因着这些时日恭王府繁忙,他也随之清减了不少。

他仍旧是那副温和的样子,顺势落下一子道:“自是有事前来禀报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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