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继续修炼,脑子里的声音安静一会儿后又继续同她絮絮叨叨,骆雪说了一夜,云弥听了一夜。
等她起身准备出门时,骆雪最后发问:“当真不去吗?”
云弥开门的手停住,“里外有时间差,为什么我听你说话是正常语速?毕竟你说话的那一点时间,天就亮了。”
“不会!”骆雪打个响指,“不得不承认原制作组虽然不做人,但技术确实有点东西,不过这个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涉及很多专业知识,反正沟通问题能解决就是了。”
云弥随意地道声明白了,顺着骆雪的话说起原制作组的技术,成功将她的注意力转移。
等骆雪再反应过来时也只是愣住,随后半是怀疑半是气地笑笑,明白她现在的态度便也不再提去西关这件事。
宴月的行踪相当于再次暴露,现制作组仅做追踪没有再想着要现在将他恢复的事情。
骆雪不忙时便会同云弥分享他的行程。
即便得不到云弥的回应,她要么直接当做没听见,要么便生硬地转移话题。
“新行程汇报,数据寄体正在朝你而来。”骆雪啧啧两声,“他这一天的行程可真是够忙的,西关皇城魔域玄仙宗极寒界,天南地北跑了个遍,放现代高低得是个长跑冠军。”
这话成功让云弥笑出声。
“我还以为你又‘没听见’呢,怎么样?要不要继续给你透露透露?”
云弥靠在药池里,放松地长舒口气,“累,不想听,我这一天也挺忙的,都要被韩师姐打散架了,而且若当真是来找我我自会见到他。”
骆雪不再强求,保持安静与云弥一起等待。
观云峰几乎已经成了云弥的家,自十年前开始这样修炼以来她便再没有回过剑鸣山,每日不是在被打败就是在被打败的路上,从上场就被打下台到坚持几日被打趴擡下台,从艰难获胜一次到最t后完胜,短暂结束的终点都在观云峰。
除去泡药池的时间便只剩下不断读档学习修炼新的东西。
自那时开始,挽星便也极少离开天剑宗,偶尔离开也会提前调好药池与云弥细细叮嘱过再走。
可云弥记得,她从前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时都要偷溜着出去玩,如今却因为自己要被困在天剑宗,云弥心中过意不去劝说过几次,但挽星也拒绝了。
“你至今都将魔种控制得好好的,当初就是为了帮我骗我的吧?虽然你们都不说,但我的好处我享受到了,你的我没有看见,我与你绑魂契对你体内的魔气与魔种没有任何作用,当时我就该想到,若当真有用你应该避着我走才是。”
之后不论云弥再说什么,她都坚持自己的计划。
非必要不离开天剑宗。
为此云弥特地拜托骆雪将挽星身上所谓的“诅咒”清除,只可惜因为她提前与挽星绑了魂契,两人数据有重叠,直接修改会对她产生不可预估的影响,只好将这件事留在云弥离开这个世界之后。
所以今夜挽星反常地在夜半三更从山顶回到药池时,云弥也只是歪了歪头。
“这么晚,师姐怎么下来了?”
“方才发觉今日放错了一株灵药,怕这药池会影响到魔种,便特地来看看。”
她停在云弥床边,云弥下意识张开双手,“应当没事,你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师姐劳累,我送你回去休息。”
挽星勾唇:“好,你送我回去。”
云弥刚站起身,便眼前一黑。
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瞧见了眼前人嘴角不属于挽星的诡异笑容,那一瞬间她便想骂一句,早知道该听骆雪多说两句行踪的,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被放倒。
还有,宴月是真可恶。
这次她醒来时便直接想同骆雪道:“对不起,下次我再也不装了,一定好好听你说他的行踪。”
回答她的却是一声冷笑。
“你要听谁说我的行踪?”
云弥瞬间睁眼,这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脑子被控制坏了,数据出问题了,眼前的宴月无比巨大,像个巨人站在自己这个小矮人面前,挡住天光。
再看看自己手脚——她变成布娃娃了,还是很丑的那种,针脚疏密不均,还不在一条线上,针脚旁边明显的多个针孔洞能看出改针的痕迹……
她根本动弹不得,“你疯了?”
宴月将她捏在手中拿起来,面色冷淡:“防止你被那些人发现抓回去,再忍忍,很快就能恢复原状了。”
云弥反问:“谁抓我?”
宴月瞥她眼不回答,房间里的装饰也看不出这是何处,云弥尝试着呼唤骆雪,却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她才知道,这次真的完蛋了。
他说再忍忍就可以恢复,那不就说明她现在变成这样就是他干的,并且现在这个状态骆雪她们无法追踪到她,并且她结束这个状态后她们更加无法追踪到她?
联想到他可以自由复制自己的数据,那岂不是……这十年他对这个技术越来越熟悉?
云弥越想越是觉得不对。
“你是在救我?”
宴月将她悬在空中与他平视,眼神毫不避讳:“还你十年前救我那次。”若非云弥及时提醒他,他或许就要被看不见的人抓走,那次他与那些追得极快的东西绕了很久,险些就要逃不掉。
他说罢微微蹙眉,眼神略带沉思:“并非不愿早些救你,是你周围的布控太严密,我试过几次都没有成功,这才不得不用了这个法子。”
云弥简直想扶额。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需要被救了?”她语气忍不住发笑。
宴月眯了眯眼,“什么意思?”
云弥:“我这十年过得很惨吗?”
宴月抿紧双唇没有说话,但紧蹙的眉头已经默认他看到的云弥的生活是很惨的,被强制留在天剑宗,连妖王寿辰都去不得,每日都在挨揍,或许是为修炼,但修炼分明有很多其他方式。
“在外人眼中可能是不太符合常规的修炼方式,但这是适合我的方式,我回到天剑宗后封印了修为,可如今我已是元婴后期修为,从古至今有几人能做到这个速度?”
她稍稍一顿,“谢谢你还愿意救我,但我过得很好,离我的目标也越来越近了。”
宴月侧过头不看她,侧脸线条紧绷。
“你的意思是,我又帮倒忙了?”他语气意味不明,但听起来不算开心。
云弥笑道:“没有,我正要找你。”
宴月乜她一眼,起身要往外走,摆明了不想听她后面的话,云弥将他叫住,婉和了声音道:“你帮我另一个忙好不好?你给我解开这娃娃禁制,他们会来接我回去,我不会暴露你的。”
听了她带着些许请求意味的话,宴月回身凝望她。
半晌后开口:“恩我报了,你觉得不苦不受我的报恩是你的事,但仇我也要报。”
离开就是不可能。
“你想怎么报仇?我现在这样报仇也不太合适吧?你给我恢复一下,之后随你用吞云剑还是别的法子杀我。”如果不回复人身,她甚至没有办法读档。
眼前人明明上一刻还在门的位置,下一瞬就出现在她身后将她捏住拿起来。
他刻意靠近,刻意压低声音:“我知道你的秘密,你只要手可以动就永远也不会死,对吗?”
见云弥不答,他随手将云弥重重放回桌上。
他重新出现在门边,手落在门上,声音极为冷淡:“我现在不杀你,但他们也救不了你,既然是你将我送进了这里,那你也理应在这里与我受苦。”
想起来了!
他方才能拿起娃娃能触碰门,他不是虚影,这是他的本体,而宴月的本体在逐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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