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叶流见他修好了,移开位置,“你下来吧。”
赵全接过秦芝给的钱,数了数收进口袋里,临走前他看向叶流说:“活着很贵。”
叶流懵懂:“嗯?”
“别浪费了。”他驼了背,走出门。
“什么毛病?”叶流叼住于溯削好的苹果,咬得咔咔响,“这家伙奇奇怪怪的。”
于溯说:“还挺有缘。”
叶流犹疑:“确实,也不知道林莉为什么要给他钱。”
甜品店傍晚时间人会比较多,于溯要去帮忙,叶流跟着去了。
他在柜台前打包,擡眼,却看到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爸。”这个称呼在他生活里缺失太久,他几乎就要叫出口了。
可是下一秒,叶常隶抱起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问想吃哪个小蛋糕。
他又霎间闭嘴了。
叶常隶和林莉离婚是因为被戴了绿帽子,叶音子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被骗了足足六年。
而他们离婚后的两个星期,叶常隶又光速结婚,半年还没过,便有了一个孩子。
叶流评判不了父母的做法,他也没资格评判,他对叶常隶的感情并不深重。
只有在那个家长会林莉不愿来,他身边没有人的时候。在那个雨天街边同学父亲的大伞向他靠拢,说送他回去的时候。在那个作文题目是:“爸爸教我的道理”,他一片空白的时候。
他因为羡慕或嫉妒的情绪,不堪或困惑的处境,偶尔想体会一下父爱。
可惜结果是什么也没有体会到。
“这是你儿子么?”他努力做到平淡,靠着柜台问。
叶常隶擡头看了一眼说:“是。”
叶流笑了声,“我以为你是重女轻男,没想到你只是单纯的讨厌我。”
叶常隶没说话,他回忆起叶流婴儿时期的诸多病症,几乎花光了他和林莉所有的积蓄。
林莉以攒钱为由,执着晚几年再要孩子,他站在医院里看不到尽头的队伍中,耳边回荡的是那无止歇的哭声,以及那恶劣的都是替别人养孩子的想法。
一直以来,他对叶流都是竭尽冷漠的态度,因为确实有太多的怨气。
可现在要论讨厌么,倒也不至于,他只是单纯看到叶流就会想起林莉,想起叶音子,想起他被欺骗的六年,他会犯恶心。
他冷冷说:“早知道你在这,我也不进来了,走了。”
叶流愣了愣,弱了声音,“好吧,再……见。”
于溯在厨房学做蛋糕,他将奶油挤了一圈,拿出来给叶流,“尝尝么?”
叶流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嚼咕嚼咕说:“我知道你做什么没天赋了。”
“不好吃么?”于溯尝了一口,甜过头了,他伸手在叶流嘴边,“吐呗。”
叶流迟疑,咽下去,“不要,你做的我都吃。”
他还想咬,于溯却收回了,塞进嘴里,“我再重新调一次。”
“……”
叶流明白,这家伙执着于做蛋糕,是为了什么。
十一月十六号这天,他过了十七岁的生日,想多插一根蜡烛变成十八岁。
他愿望太多,许不完干脆不许了,反正也听不到。于溯说这不好,说不定就实现了呢。
叶流想了想,又认认真真地许了很久,许到蜡烛都快灭了,他才悄悄说:“我的愿望都是你。”
他把奶油抹到于溯脸上,于溯今天很顺着他,就任他玩了。
他打开礼物盒,得到了心心念念的钢笔,可惜礼物盒太小了,于溯不能钻进去,送给他。
出乎意料,唱生日歌那一刻他感受到周围包裹着许多爱意,不管是真的假的,暂时的还是永久的,都是幸福的。
人为什么不能天天过生日呢?他第一次有了这个想法,借着角度偷偷舔了一口于溯手上的奶油,甜的。
于溯怔了一秒,把奶油抹他嘴上。
“喂!”叶流笑起来,也没躲。
叶音子给他哥送了个水晶球,倒过来像沙漏,看起来是亮晶晶的,但明显是在路边的小卖部随便买的,“小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叶音子撒娇道:“这可是我花了好多时间挑的,是你说的时间就是金钱。”
“哼。”但叶流还是妥协地收了,他也不奢求这小鬼给他买什么礼物,期末能考个好成绩已经是烧高香了。
叶音子盯了他一会儿,并没有走开,“哥~”
叶流一眼就看穿了她脑子里的小九九,故作疑问:“干什么?”
叶音子笑嘻嘻说:“你喜欢么?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帮你拿着。”
叶流转了两圈水晶球,思索道:“你现在自己去把作业写了,能得90分,我就让你拿着。”
“成交!”叶音子激动地与他击了个掌,抱着书包冲进小房间。
秦芝把之前的照片都印出来了,林莉去拿相册,秦芝翻看前面的,笑说:“流儿初中竟然是寸头,挺可爱的。”
“真的?”于溯好奇想看,被猛然合上,他下意识把相册往后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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