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的吻没有章法,他一般都是想怎么亲怎么亲,然后于溯受不了,他就被动地接受亲亲。
在外面肆无忌惮确实挺刺激的,但也很慌,叶流的眼尾瞥见有人往他们这边走了,忙推——推不开。
“有人,有人。”他忙扯于溯禁锢自己的手。
“唔……”叶流下一瞬被压在了柱子上,于溯伸手帮他戴上帽子,挡住了两人的脸。
——
凌晨一点多,他们坐在广场的石阶上,于溯仰头望着天上的星空,问:“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哪有?我这人就是喜欢矫情。”叶流手搭在膝盖上,望向别方,他知觉他的心理阴影好久不发作了,阴郁的性格就不能推在那次绑架上,可没想到于溯还是看出来了,“很明显么?我每天还不够正能量?”
于溯:“就是因为太正能量了,我不知道你开不开心。”
“嘁。”有你在有什么不开心的?叶流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小册子,“这个给你。”
于溯接过,“什么?”
叶流笑说:“我从高一开始偷窥你的画册,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暗恋你的?大概第一幅画的时候吧。”
于溯对第一幅画的场景没印象,但一幅一幅地看下去还是让他眼眶湿润,原来你真的那么早就喜欢我了,那真好。
叶流与他蹭了蹭额,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感动,我都被我自己感动了。”
“噗。”于溯笑着抹了眼泪,“谢谢。”
“不客气。”你能容忍我当偷窥狂已经很大度了。叶流在心里想,街上传来一阵烤红薯的香气,他擡眸,看到一个大叔正推着推车往回走。
他摸了摸口袋,决定当一次大款:“我请你吃烤红薯吧。”
“好。”
赵全擡眸,嘴唇有些颤抖,他哈出一口冷气说:“只剩最后一个了,八元。”
真贵啊,抵叶流的全部身家了,他搓了搓手,要交钱时,赵全却不接,“我送你吃,和我去趟医院吧。”
“嗯?”叶流听了,看清了这人的相貌些,他纳闷:“你不是修空调的?”
“另一份工,闲着也是闲着。”赵全找了个位置停了推车,边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妻子重病,现在快撑不住了,或许你看了,会想好好活着。”
叶流不喜欢医院,而且特意去看一个陌生的重病之人也太不合理了,“我就随口一说,我一直想好好活着。”
赵全摸着口袋,递出两张一百元:“当做个好事吧,我给你钱。”
——奇奇怪怪的,叶流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不要。”
于溯接过钱说:“有钱为什么不要?我和你去。”
“可这家伙很可疑啊,有危险怎么办?”叶流茫然,被拉着走。
于溯说:“去医院而已,正好我妈最近冷空气过敏,让我帮她领点药。”
叶流:“……”
这个时间点,药是领不了的,他们跟着赵全来到人民医院的住院部,打开病房门时,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
白炽灯的光笼罩着床上的女人,她阖着眼睛,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如同饱受病痛的羔羊,强撑着一口气,弥留在这世上。
叶流看不了这种画面,转身想走,却被于溯扣紧了手心,“待一会儿。”
为什么?他还没能问出口,赵全便搬来了两个小凳子,按他们坐下。
刘霖全身插着管子,被轻轻叫醒,赵全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什么,扶她坐起来。
她看向叶流,刹那间眼睛便涌出了泪花,氧气罩堵住了她的声音,没有人能听清她说的话。
叶流迷茫,看向于溯,一个荒唐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他不敢去面对,“我们走吧。”
于溯说:“我以后还蛮想当医生的。”
叶流忍泪:“我们走吧。”
于溯看着仪器上的数字跳动,平淡说:“多救一个人,能不能给爱的人多加一点福报呢。”
胸口好闷,叶流几乎透不过气来。
旁边的心率图渐渐不稳定,赵全说:“你们走吧。”
叶流拉起于溯就往门外走,准确一点说,是逃离,他逃到大街上,重重地呼吸,喘气,直到全身脱了力,他崩溃了。
于溯抚在他的背上,轻声说:“只是一个重症病人,你怎么这反应?”
叶流攥住他的手腕,泪光闪闪擡头,“她只是一个病人?”
于溯神色不动道:“只是一个病人。”
啊~叶流掐紧了手心,眼泪无声地掉落在地上,“我还以为,呜……”
他哽咽得说不出话了。
于溯拿出那个烤红薯,还热乎乎的,他掰了一半,“给。”
叶流:“我不吃。”怎么还有心情吃东西啊!
于溯说:“生离死别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提前体验一次,以后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叶流哭咽:“你是这样想的?”
于溯点头道:“我是这样想的,”他剥去了红薯皮,将红薯肉递在叶流嘴边。
叶流咬了一口,混着眼泪,一股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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