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茵忙吩咐人准备步辇:“去衍庆宫。”
胡婕妤来到唐文茵身边,扶住她的手,试图安慰她:“娘娘放心,稳婆也都在偏殿呢,不会出事的。”
唐文茵手心冰凉,脚步不稳地往前走着。
这几日天气闷热,一丝风也不见,这会儿却不知哪里来了一阵一阵的风,裹挟着暑气,吹在脸上不比冷风刮人生疼,却能挤进人的鼻子里,堵住呼吸。
因着唐文茵的催促,擡步辇的小太监走得飞快,不过一柱香功夫,便到了衍庆宫门口。
守在宫门的小太监看到她,立即上来行礼:“明妃娘娘。”
唐文茵没那心思理会他,提步往内走去,“太医可都来了?”
小太监回道:“刚刚已经到了,正在里头给贞妃娘娘把脉。”
“行了,你下去吧。”唐文茵说着,脚步更快地往前走。
落后一步的胡婕妤笑着唤来小太监:“你可知贞妃为何好端端地见了红?”
小太监见她面容亲切,态度温和,便也转笑回道:“回娘娘,贞妃娘娘用完膳正在院子里散步呢,本是好好的,忽然脸色一变,倒了下去,奴才看的仔细,贞妃娘娘身边只有一个宫女搀扶着,并无旁人。”
胡婕妤若有所思,又问:“那些事情,没叫贞妃知晓吧?”
小太监躬身道:“什么事情?奴才不知。”
胡婕妤笑了笑,让身边的宫女给他了一把银子,“多谢公公告知。”
这边,唐文茵已经进入薛琅月的寝殿。
屏风外,几个太医战战兢兢地请安:“参见明妃娘娘。”
唐文茵朝屏风看了一眼,模模糊糊,看不清人影,也听不见人声。
“贞妃如何了?”
为首的太医慌然无措道:“微臣已经给贞妃把过脉了,娘娘脉象沉细无力,肝郁气滞,这是惊惧之症啊,恐怕有早产之兆。”
唐文茵心头一跳,努力保持镇定道:“劳烦太医了。”
她往屏风后走去,胡婕妤也跟上来。
殿内,薛琅月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紧闭双眼,仿佛沉睡了过去。周围的医女、稳婆和宫女有数十人,个个神色慌张,屏气凝神,还是琼枝眼尖,看到了她们。
她打起精神问安:“参见明妃娘娘,婕妤娘娘。”
殿内没有开窗,也没有熏香,血腥气味显得浓,胡婕妤不由捂住了鼻子。
唐文茵蹙眉道:“贞妃这是昏过去了?”
琼枝点头,眼眶红肿,应该是哭了一场的。
医女伏在床榻边,良久,回话:“明妃娘娘,贞妃娘娘是惊惧之下动了胎气,如今羊水已破,该准备生产了。只是,娘娘现下昏厥,恐不好生产,还需等娘娘清醒过来才行。”
她迟疑地道:“娘娘还未开指,小皇子在娘娘体内,撑不了多久的……”
她不敢说这句话,可众人心领神会。
若是贞妃一直昏睡下去,那皇嗣可能会活活憋死在腹中。
竟然这般严重!
唐文茵眉心猛然一跳,与胡婕妤面面相觑。
琼枝哭着哀求道:“娘娘身子虚弱,如今本就还未足月,可如何生产?医女,还请救一救我家娘娘,好歹,先想法子让娘娘醒过来……”
这是娘娘盼了多久的孩子啊,怎么能胎死腹中呢?
只怕娘娘会发了疯。
医女无奈道:“微臣只能尽力一试,只是贞妃娘娘身子金贵,微臣不敢施针。”
胡婕妤道:“施针,可是针灸?”
医女道:“是,除了针灸,还可以用苏合香丸①。”
可这苏合香丸里含有麝香和艾片,不适宜有孕之人食用。
可是针灸,风险太大。
一个不慎,就会导致母损子亡。
听完医女的解释,没有人敢冒风险,让她尝试。
真正能做主的人,偏偏都不在宫内。
在场的,只有唐文茵位分最高,她只好咬牙道:“先想法子护住贞妃腹中的皇嗣,最好还是得让贞妃自己醒过来才是。”
医女称“是”。
唐文茵闭了闭眼。
殿内宫人开始有条不紊地按照吩咐各自忙碌起来。
胡婕妤看着唐文茵,见她揉着眼睛,摇了摇头道:“明妃娘娘,这里有医女在,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正好,可以去问一问那个宫女,当时发生了何事,贞妃为何会昏厥。”
唐文茵点头,缓缓道:“嗯,你说的是,我们先出去吧,别打扰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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