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这一天,云意拿走了她的石榴发簪。
还有之后她所说北城让人有孕的法子,以及沈媛熙亲近二位公主的举动……桩桩件件,都透露出不寻常。
“不必打草惊蛇。”沈听宜深吸一口气,“对了,林婕妤和恭亲王侧妃的事往后都不要再查了。”
陈言慎讶异:“主子?”
“你去查,恐怕也查不清楚。”沈听宜并不多作解释,“这段日子,先注意着常尚仪吧。”
恭亲王侧妃是皇宫之外的人,陈言慎一个太监,手中又没有什么人脉和势力,怎么能查清楚那些陈年旧事呢?当时,是她心太急了。明明还有更好的法子查清的。
陈言慎没有任何疑义:“是,奴才遵命。”
*
满月宴过后几日,长乐宫连着数日都十分热闹。
二皇子不知怎的吃坏了肚子,腹泻不止;胡婕妤也受了寒,卧病在床。宫中诸事便只有沈媛熙在管理。
沈听宜照例每日带着徐梓英去一趟长乐宫,并留意着旁人对于沈媛熙的态度:许贵嫔几乎是日日都带着两位公主去长乐宫;皇后离宫后,恪容华每日都会去凤仪宫看望大皇子;雅嫔住在衍庆宫;王翩若和胡婕妤走的近;云意和虞御女却很勤快,沈听宜每日都能碰到她们。
她观望着云意对沈媛熙的态度,琢磨着云意拿石榴发簪的用意。
时间转瞬即逝,如此,便到了二月中旬。
这日,沈听宜刚用过午膳准备歇息,陈言慎便匆匆进来禀告:“主子,桑宝林在太液池落水了。”
沈听宜微惊:“怎么回事?”
陈言慎喘了口气,道:“是姜御女。”
姜瑢?
唐文茵得到消息时,大吃一惊:“姜御女不是在静安宫吗?怎么会去太液池,还将桑宝林推入水中?”
站在她面前的周长进皮笑肉不笑地道:“唐妃娘娘,这件事奴才怎么知晓?只是荣妃娘娘说了,现在请您去一趟永和宫。”
唐文茵蹙了蹙眉,“本宫尚在禁足,如何能出去?”
周长进极其敷衍地拱了拱手,语气并不算恭敬:“我们娘娘如今掌管后宫,若是日后陛下怪罪,自有娘娘承担,唐妃娘娘不必担心,娘娘还在永和宫等您呢,您请吧——”
看他架势,她不走也得走了。
长清为她披上了鹤氅,扶着她跟上周长进的脚步。
妃位的轿子和步辇均被尚仪局收走了,唐文茵如今只能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春日将至,宫道上仍有凉风。
唐文茵不安地走进永和宫时,满屋子的人都向她看过来。
沈听宜不留痕迹地看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
唐文茵看着跪在殿中间的姜瑢,强忍着内心的不适,擡头望向高位上的沈媛熙,福了福身:“荣妃娘娘。”
沈媛熙对她的这个举动很满意,擡手道:“唐妃不必多礼。本宫今日传你过来,也是因为姜御女。想来路上周长进已经同你说过了。”
唐文茵点点头,还算镇定:“是。不知桑宝林现在如何?”
沈媛熙平静地目光落在她身上,一字一句:“桑宝林流产了。”
一语落下,满室寂静。
众人也是刚刚才被沈媛熙传唤过来的,本以为只是为了桑宝林落水一事,没想到,竟是桑宝林流产了?
她怎么会流产?不,应该问她什么时候有孕的?
沈听宜诧异地望向沈媛熙。
悄无声息地除去姜瑢和一个孩子,宫里除了她,还有谁有这样大的本事?
她攥了攥手指,垂下眼眸。
身侧的许贵嫔忽然碰了碰她的胳膊。
沈听宜侧眸看过去,却见她满面忧色,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听宜拍了拍她的胳膊,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跪在地上的姜瑢闻言,立即叫道:“荣妃娘娘,妾身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妾身亲眼所见,桑宝林她是自己跳下去的。”
沈媛熙立即呵斥:“荒唐!”
“如今还在冬日,好端端的她为何跳到水里?”
姜瑢不服气地道:“妾身如何知晓?怎么不是她想陷害妾身呢?”
王翩若顿时笑了起来:“姜御女,你现在应该在静安宫吧?桑宝林陷害你有什么好处?”
言外之意,你一个住进冷宫的御女有什么资格让桑宝林以身犯险地陷害?
雅嫔也淡淡地开了口:“姜御女,你可知私自逃出静安宫是什么罪名?”
姜瑢一噎。
接下来,根本不用沈媛熙开口,嫔妃们你一言我一语就让姜瑢彻底说不出话来。
沈媛熙看着差不多时候了,才开口叫停:“好了,都住口!”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唐文茵,笑意盈盈:“唐妃,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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