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划过皇后,划过唐妃、胡修仪,落在了昭婕妤身上。
不,不对,不可能是昭婕妤。
“不,陛下,陛下饶命——”
冬也歇斯底里地喊着:“是芜梅陷害奴婢,奴婢不知情……”
御前的宫人眼疾手快地将她捂住了嘴,拖了下去。
芜梅仍跪在地上,对于被带下去的冬也不为所动。
郑初韫唏嘘道:“陛下,此事牵扯到二皇子和沈充仪,可要传沈充仪过来?”
闻褚神色颇是平淡,“不必了。”他看向太医,“贞妃所中之毒可有解?”
太医略作迟疑,“回陛下,此毒有解,只是虽能解,却会影响子嗣和寿数,贞妃娘娘日后怕是……”
闻褚闻言,沉默了良久。
他不说话,也没有人敢出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闻褚掠过郑初韫,起身淡淡道:“将长乐宫所有宫人都送去宫正司审问,贞妃此次受惊,皇后好好安抚她,日后,贞妃的一切待遇从贵妃。”
郑初韫一脸温和,“是,妾身遵旨。”
闻褚走下来,停在沈听宜面前,声音缓和了几分:“昭婕妤也受惊了,回去好生歇一歇,朕让御膳房给你煮一些安神汤。”
沈听宜怔了一瞬,才道:“是,妾身多谢陛下。”
帝王带着芜梅,呼啦啦一群人离开了衍庆宫。
偌大的主殿霎时间变得空空荡荡,郑初韫吩咐太医照料好薛琅月,便看着沈听宜和唐文茵,温声道:“等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了,本宫会公之于众,唐妃和昭婕妤且回去吧。”
这便让她们瞒着今日的事了。
“是,妾身告退。”唐文茵和沈听宜都没有异议,福身退出了衍庆宫。衍庆宫门外,其他诸妃都已经离开。
唐文茵和沈听宜一直握着手,踱步走到昭阳宫前,沈听宜才问:“娘娘,今日之事,你参与了多少?”
唐文茵偏头看着她,并不意外她能猜到自己,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昭妹妹觉得呢?”
沈听宜松开她的手,闭了闭眼,道:“或许,从青梅酱开始,娘娘就设了局。”
唐文茵有些惊讶,“昭妹妹,我仍是要告诉你,我没那么大的能耐。”
“娘娘掌管尚食局,没有娘娘的吩咐,青梅酱不会落到各宫。”
“那青梅酱没有毒。”
“正是因为没有毒。”沈听宜停下来,一错不错地盯着她,“我才觉得是娘娘。”
唐文茵面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昭妹妹,你当真是了解我。”
不用沈听宜再问,唐文茵接着说了下去:“不过我本想着给桑才人吃个挂落,没想到有今日这个意外之喜。”
沈听宜又问:“芜梅呢,娘娘应到早就知晓她了。”
唐文茵笑一笑:“是啊,我早就发现她的身份了。我查瑢儿的死因时,从芳菲身上查到了她。不过今日的事我并未插手,只是在背后助她一臂之力罢了。”
“我只是,提前知道了一些事情。”
她淡淡道:“瑢儿虽不是沈充仪所害,却是因她而死,如今借着贞妃和二皇子将她拉下来,不是正好吗?”
“那块玉佩,是庆阳大长公主的信物,冬也既然是大长公主的人,那她的所作所为便是听从了大长公主的命令。事关皇嗣,陛下能隐忍不发作吗?陛下可以忍一次,若是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呢?”她摇一摇头,倏然冷笑一声,“只要庆阳大长公主身败名裂,沈充仪便是活着,我也能叫她生不如死。”
沈听宜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与贞妃便是打算先抓住衍庆宫中沈媛熙的眼线,再查出二皇子夭折的真相,可眼下却误打误撞,直接跳到了最后的结果。
“昭妹妹,母亲前日过来看我,我告诉了她瑢儿是被人所害,让她传信姜家帮我去调查赵家了。距离大长公主寿宴还有十几日,我想,我们或许可以给大长公主一个难忘的寿宴呢?”
沈听宜松开攥紧的手,展开了笑:“定如娘娘所愿。”
这个寿宴,她要让庆阳大长公主终身难忘。
长乐宫大门被打开时,沈媛熙正在慢悠悠地品茶。
青鸢往窗外看了一眼,喜不自禁道:“娘娘,是御前的刘总管来了。”
沈媛熙当即放下茶盏。
她敛了敛衣襟,却见刘义忠带着数十位宫女太监进来,朝她问了个安:“充仪娘娘,陛下口谕,将长乐宫所有的宫人带去宫正司问询。”
沈媛熙笑意一顿,忙问:“刘总管,发什么了什么事?”
“得罪了,充仪娘娘。”刘义忠说罢,像后头招了招手。
得了指令的人忙将殿内的宫女和太监禁锢住,连呼救都来不及喊,就被捂着嘴迅速带了出去。
几乎是眨眼间,殿内只剩下了沈媛熙和刘义忠二人。
“放肆!”沈媛熙猛地一拍桌面,将茶盏往刘义忠身上一砸。
刘义忠却不躲让,任由茶盏砸到自己的胸前,将他的袍子沾湿。
他不紧不慢地将袍子上的茶叶掸了掸,躬身道:“充仪娘娘,冬也姑娘已经招供了。”
在沈媛熙震惊的目光中,他笑着:“庆阳大长公主和齐国公府的人想来也在回京的路上了。”
“充仪娘娘放心,这几日,奴才会让人给您送膳的。奴才告退。”
刘义忠拂袖离开。
走到院子里时,身后又传来一阵一阵摔东西的响声。
他恍若未闻,眯着眼,仰头看了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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