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宜笑了笑,“是啊,知月,我何曾想过有这样的一天。”
知月把脸放在沈听宜的手心里,慢慢道:“现下长乐宫出了事,陛下若是给您晋位,您的位分便要越过充仪娘娘了,小姐,奴婢真的好高兴。”
从二品有五仪,分为昭仪、淑仪、婉仪、修仪和充仪,其中,昭仪为首。而沈听宜的封号是“昭”,所以应当不会是昭仪,而莲淑仪,胡修仪,沈充仪占了三个,便只剩下婉仪。
昭婉仪吗?
想到这里,沈听宜赶紧摇了摇脑袋,“如今想这些还过早了,四月初八我才升了婕妤,如今两个月而已,再升一级未免太快了。陛下对于后妃的晋位,都是依着有功有妊来的,我能破例成为婕妤,已是不容易。”
知月擡了擡头,“可刘总管的意思不是如此吗?”
沈听宜道:“刘总管虽是御前之人,此话也不过是在揣测圣意。你瞧着陛下今日的话,让贞妃的一切待遇从贵妃,按照贵妃的份例来,却没有将贞妃升为贵妃。若是陛下对我也是此意呢?”
不无这个可能。
知月想了想,竟无法反驳。
沈听宜拍了拍她的手,想驱散她心中的不快:“好了,知月,熄蜡烛安睡吧。”
明日,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呢。
她这一夜睡得还算安稳,却不知宫里的几座宫殿灯火彻夜通明。
宫正司办事效率很高,几个时辰便将所有长乐宫宫人审问出来的证词摆到了御前。
闻褚静静地看完,却一个字也没说。
二皇子生来体弱,以至于接二连三的受寒请太医,他并不以为意,直到太医说二皇子得了惊风,他才放在了心上。之后,他一直让人盯着衍庆宫,暗中护着二皇子。可谁料,二皇子的症状竟愈发严重。
他查过,并没有嫔妃对衍庆宫下手。所以归根到底,他以为还是二皇子早产体弱的原因。
若只是如此,仔细养着也就罢了。可他得了呆病,消息还被传得沸沸扬扬。
倘若这消息不传出去,他或许还会留下二皇子的性命,毕竟,这是他的子嗣。
最终,为了保全皇家的脸面,他亲自下令处死的二皇子。
贞妃郁郁寡欢,他何尝不悲痛?他对于二皇子不曾寄予厚望,却也希望他能平安长大。
而现在,确凿的证据地摆在了他面前。
庆阳大长公主,他的好姑母,竟早早做好了准备。
闻褚低垂着眼帘,看着纸上的字,心下骤然一片惊涛骇浪。
殿内明明安安静静地没有一丝声响和嘈杂,可他却觉得自己深陷于万丈深渊。
他扯了扯唇角,凉凉一笑:“父皇啊父皇,朕要失信于你了。”
他善待的赵家,尊敬的姑母,这几年来仗势欺了多少人,害了多少条性命?如今,手还伸到了后宫,谋害起他的皇嗣和嫔妃。他如何能忍下这一口气?
“孟问槐,明日一早去告诉皇后:长乐宫充仪沈氏,谋害皇嗣,褫夺妃位,贬为庶人,迁居静安宫。”
孟问槐心下骇然,从容道:“是,奴才遵旨。”
他退到刚才的位置上,与身边的刘义忠悄然对视了一眼。
沈充仪,就这样成了庶人了?
他们不识字,不知宫正司送上来的证词写了什么,却隐隐能猜到一些,可他们以为,陛下会看在庆阳大长公主、赵家和沈大人的面子上,给沈充仪留一个位分呢。
怎料,陛下竟毫不留情。
刘义忠目光中微闪,不知想到了什么,隐隐扬起了一抹笑容。
翌日一早,孟问槐带着圣谕来到凤仪宫。
郑初韫听完,也愣了半晌。
等嫔妃们落座,郑初韫一脸平静地道:“今日,本宫有一事要告知诸位。方才,陛下传来口谕:长乐宫充仪沈氏,谋害皇嗣,贬为庶人。”
什么?
沈听宜呼吸一紧,不敢相信地看着郑初韫。
郑初韫温声重复一遍:“今日起,宫中没有长乐宫沈充仪,只有静安宫的庶人沈氏。诸位,可明白了?”
这消息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顿时间,嫔妃们都倒吸一口冷气,议论纷纷。
庆容华迫不及待地问:“殿下,敢问沈庶人谋害了哪位皇嗣?”
郑初韫看着她,笑道:“二皇子和三公主。”
庆容华一顿,“可有证据吗?”
郑初韫微微颔首,“证据确凿,庆容华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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