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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1 / 2)

一一一

醒来的时候,甘欣差点不知今夕何年。她茫然地看着金光闪闪的,刻着华美纹饰的屋顶,用力挤了挤眼,以为自己尚且没清醒过来

哪儿来的拳头大的宝石?璀璨又闪耀,只是大得失了真,反而没有平日里她见到的那些漂亮精致。

驭兽山庄从不用这样浮夸的装饰布置堂舍,却依旧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温馨非凡。

檀山……

甘欣“唰”地坐起身,想起这里可不是驭兽山庄。

熟悉的床铺,陌生的环境……模糊的印象潮水般地闯入她脑海。甘欣咽了下口水,后知后觉感知到浑身上下每一寸筋骨和肌肉,都在拼命向她传递它们对某人的抗议。

又酸又疼,稍微换一下姿势都能让她止不住龇牙咧嘴。

甘欣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如何和这幅几乎不属于自己的身体相处,然后侧首往身边看去。床的另外半边空荡荡的,不像是有人躺了一夜,赶着在她醒来之前匆忙离开的模样。

顾屹呢?

甘欣眨了下眼睛,将她折腾成这样……光是给她洗了个澡,就完事了?

醒来的时间越长,甘欣脑海中有关昨夜的回忆就越清晰。虽然她根本不敢细想都和顾屹做了些什么,又说了些什么,但那零星克制不住涌出来的画面让甘欣觉得,那样的顾屹……应该不是得了手就丢下她的人。

可话又说回来,顾屹若是翻脸不认人,她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从前话本子里她可是经常看到那些得到了就不懂珍惜的渣滓男配,被下定决心的女主抛弃后追悔莫及的剧情。

她才不需要顾屹的忏悔呢,哪怕以后发誓会对她好有什么用,造成的伤害总是不能抹平的。

……可若是顾屹压根不悔过怎么办。

他也说了,交|配是灵兽流淌在血液里的本能,他已经压抑了很久对她的欲|望,为此疼痛不堪,遭受了非凡的苦楚。

甘欣相信顾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是真切将她呵护在掌心的。

可是交|配过后,欲|望得到舒解的兽族会怎么做?

甘欣对此一无所知。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凡已经做出的决定,甘欣很少去思量对错。既然当时是她心甘情愿地与顾屹坦诚相待,那之后她和顾屹有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认了。

她只希望不管顾屹还对不对她感兴趣,他给驭兽山庄的承诺都还是作数的。

……

甘欣拧了自己一下。还没见到顾屹,她怎么已经把顾屹不一定会做的事情给定死了?

甘欣动作缓慢地下床,瞥见顾屹放在床头叠放整齐的衣服。

打开一看,甘欣才发现这并不是她惯常穿的那些,或是和光书院给他们发的弟子服。

嫩黄色的裙衫外罩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纱,被壁灯照到的一部分,闪着透亮的虹光。从衣襟到袖口,再到叠放在一旁的大带上,都串着指甲大小的珍珠,一颗颗饱满又圆润,看着便知十分稀有。

虽说不知道是顾屹特地嘱咐下属给她做的,还是这衣服本来就是里界有的,甘欣都对它十分满意。

这儿是里界,外边无比稀罕的灵兽毛发、丝线,此地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挑挑选选的余地。甘欣忍不住想,要是她能和这里的兽族打好交道,回头带些东西回山庄就好了。

三师姐最喜欢各种羽毛饰物,但成品里光有鸟羽太过单调,有些珍珠什么的作点缀,再配上一些色彩鲜艳的蚕丝,肯定会更加好看,送她最合适不过。

……如果她还能走出这里,顺顺利利回到驭兽山庄的话。

甘欣活动着肩周,试图缓解关节缝里的僵硬滞涩,一边向外走着。

也不知道外头有没有灵兽看守,甘欣这闲不住的性子,若是长时间将她一个人关在这里,迟早要憋出病来。要是顾屹不在,能叫她找到灵兽聊上两句也是好的,顺便还能打探些里界消息。

之前刚被撸来的时候,那花栗鼠倒是话够多,可甘欣当时脑子里乱得像一团米浆,就算强打精神问了些有关顾屹的事情,也是听得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没多闲心将得到的信息理顺。

如果现在能再遇到那花栗鼠就好了……

甘欣正这么期盼着,没想到才从卧房里走出来,她就在长廊里看到了一个红褐色的身影。脊背上有着三道十分熟悉的、油光噌亮的黑线,甘欣挑了下眉尾,心想还真是念叨什么就来什么。

太好了。不光好在让她见到了“熟悉”的灵兽,还好在……她现在终于有些心情,能在花栗鼠身上撸一把了。

甘欣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毫不犹豫地下手了。

可也许许久没有薅到灵兽,她太过激动,手法又有些生疏,猛地一下出手,将那花栗鼠吓了一跳,原地蹦了起来,灵巧的尾巴差点扫到甘欣的鼻尖——虽然她也很想摸一下这蓬松的尾巴,但却不想被它无意间抽到,那滋味指定是不好受的。

所以甘欣往后仰了一下,又因为身上一块一块的酸痛,四肢不太协调,差点没站稳摔下去。

花栗鼠惶恐万分,直到甘欣重新站稳,还在她身边到处打转:“王后没事吧?王后吓死我了,您要是有什么可怎么好呀!”

甘欣完全无视了花栗鼠的称呼,好笑地看着他,然后目光落在方才他背身专心忙活的物件上。

“这是什么?”甘欣指着一堆枯叶和木棍问。

花栗鼠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甘欣,确认她没有异样后,才回答道:“筑巢的材料。”

甘欣对此感到十分新奇。她熟悉的那些灵兽基本都已经在檀山表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管有没有化作人形,各方面习惯都已经和人族没什么两样,比如爱吃甜食,饭不煮就吃不出香味,喜欢睡在床上,盖柔软的被窝等等。

筑巢之类原始的兽类习性,已经很难从他们身上寻到踪迹。甘欣没什么机会接触到这样的事,便兴致勃勃地蹲下来,示意花栗鼠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

花栗鼠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甘欣两眼,见她真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又确实对她筑巢的行为很感兴趣,就三步一回头地继续从殿外把枯枝叼进来。

甘欣转了转眼睛,在花栗鼠重新回到自己身边的时候问:“说起来,你们兽族那个……在一起以后,都是怎么相处的呀?”

知道昨夜在宫殿内发生什么了的花栗鼠瞬间黄脸通红。

其实他并不是先前送甘欣进兽王殿时的那只花栗鼠。只是同一种兽族在人族眼里看起来长得大差不离,甘欣将他们弄混了。

他灵智开得要更晚一些,没有前面那只那般能说会道,想待这位大王十分看重的人族女子好,也只会默默地做些事情——还差点吓到了王后,搞砸了一切。

不过也是因为并没有很通人性,所以花栗鼠并听不太懂甘欣话后可能包含的意思,只是按照字面意义解答道:“看种族的,大部分兽族交|配都是为了繁衍,有些低阶的灵兽雄性完成繁衍使命后便会被雌性吃掉,成为她们孕期补充营养的来源。”

甘欣:她说的明明是在一起,怎么又被拐到交|配的事情上来了啊啊!!

等听清楚花栗鼠的话后,她又惊讶地合不上嘴——这是什么恐怖的习俗!她脑中忍不住出现自己把顾屹一口一口吃掉的血腥模样……太吓人了,这怎么下得了口。

甘欣甩了甩头,顺着花栗鼠的话题说下去:“那顾屹……我是说,你们大王呢?”

花栗鼠说:“大王可是最高阶的灵兽,自然是没有这样习惯的。”

甘欣刚要松一口气,又听花栗鼠继续说:

“不过大部分蛇族没有你们人族常言的一夫一妻概念——主要是雌性的地位偏高些,不太需要雄性的保护,也看不太上雄性。所以完成交|配后雄性一般会默默离开,雌性独自完成孵化子嗣的职责。”

“……”

花栗鼠说的话语太过超前了,甘欣听得懂每个字词,却没法将它们组合在一起,和顾屹阴冷孤僻的形象挂钩到一起。

默默离开的雄性,起床后没见到人影的顾屹。

蛇族的雄性地位普遍低于雌性,所以顾屹虽然高贵为兽王,却对做她仆从这件事并没有太大排斥。除此以外,他时不时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来患得患失的感觉,以及莫名其妙的卑微,似乎也能找到来源了。

花栗鼠接着道:“但是大王不一样,腾蛇族本是神兽的后裔,大王又是蛇族的天命者,里界万民对他心服口服,就算腾蛇族和其它蛇族有着类似的习性,也是和大王不搭界的。无数雌性排着队想得到大王的青睐,留下大王的子嗣,大王正眼都不带看她们的。”

甘欣:……

这花栗鼠怎么感觉和先前不太一样,一句话喘三口大气,愣是不一次性说清楚。

顾屹在里界这样受欢迎的?那应该是轮不到他跑到自己面前来自卑的吧……

见甘欣脸色变了变,那花栗鼠便激灵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在王后面前提别的雌性做什么?虽然大王从来没有搭理过那些蛇,但是他曾经见族中一位长老豢养过一个人族小姑娘做宠物,这些人族女子惯是娇贵小气,容忍不得半点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分给旁人。

哪怕大王从头到尾的宠爱只属于过她一个人,王后应当也是不喜欢听她主动谈起别的蛇的。

“对不起,王后,我错了。”花栗鼠黑溜溜的眼睛一下子泛起泪花,扯住甘欣的裙摆道,“您能不和大王告我的状吗?”

他可不想像自己的兄长一样,因为说错话被罚去给王后剥松子仁,不剥满一麻袋不给出来。听闻兄长嗑了一夜松子,牙根都磨出血了。

甘欣不明所以,她有什么好和顾屹告状的?

她低头看了看可怜兮兮的花栗鼠,又看了看地上那些筑巢的材料,恍然大悟,大概是花栗鼠想在王宫里偷偷筑巢,不想被顾屹知道,所以请求她看见也只当作没看见,替他遮掩此事。

于是甘欣对花栗鼠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一人一鼠完全鸡同鸭讲起来。

甘欣好奇地问:“所以你在外面是没有地方能筑巢了吗?兽王殿里虽然灵气充沛,但也容易被旁人发现的呀。”

花栗鼠一头雾水:“我自己平日里栖息在树上,不缺巢的……这是给王后您筑的,自然是要在兽王殿里啦。”

“……”甘欣指着自己,“哈?给我?”

花栗鼠点头:“筑巢这种事又不是天生就会的,大王是素髅花里生出来的天命者,无父无母,又不养在族中长老身边,从小就在血河与骷髅堆里泡大,想来没地方学这种东西。王后您又是个人族,更不可能会这些了,所以我想着,您二位都不懂如何筑巢,我别的不太行,但这种小事上总归能帮上些忙。”

甘欣:“……谢谢,你想得还怪周到的。不过兽王殿这么大,挤挤也能腾出个给我暂时休息的地方,不至于要我亲自建个房间出来吧?”

花栗鼠嗔怪地看了甘欣一眼:“宫殿是宫殿,成年兽住的,和灵智未开的幼兽怎么能一样呢。”

“……?”

“大王和王后□□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子嗣了,当然要提前准备起来的。”

甘欣石化了。

其实子嗣这个词,从刚才开始花栗鼠就一直在提及。

可是他话中的主体全都是灵兽,哪怕甘欣现在正和灵兽头头搅和在一起分不清楚,却也没把这件事往自己头上套。

什么子嗣啊繁衍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会儿被花栗鼠明明白白地一捅,甘欣觉得有一盆凉水从她头顶浇下。

子嗣!

先前师姐们就提过,夫妻、道侣们躺在一起,就是要做爹爹和娘亲的。

她以前还理解错过“躺”的意思,现在可是真正和顾屹做了师兄师姐们暗指的事情,那岂不是,岂不是……

甘欣倒吸一口凉气。

她会怀孕?

她会和有一回见到山庄外门弟子里的一位师姐一样,挺着巨大的肚皮走来走去,几个月后生下一个啼哭不止的婴孩?

甘欣低头,看了看自己盈盈一握的腰,嘴角立刻跨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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