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这里是梦啊。
过于真实的身体感觉和疼痛体验,以及时刻迫近的生死威胁很容易让人忘记这一点。不过这个无厘头的危险风扇让纪云定突然明白——是怪异寄生在她的梦里,这里应该依然是她的地盘。
要让她听到,要让她胡思乱想,要让她认为这里恐怖又危险。只有她这么“认为”了,它才有力量去影响纪云定。
在纪云定之前排队死亡的三人和故弄玄虚的金属敲击音大概都是为了强化和激活纪云定脑中的概念:这里危险。
“组长,有时候自言自语也没什么不好的吧。你看,会被吓到忙中出错的也不只有我。”
说完,转变了心态之后,纪云定的脚步又轻快了些,很快就在某个犄角旮旯翻出了……
“虽说我刚才确实努力想象这里会有一把武器……”纪云定嘟囔着掂了掂手上的电锯,“但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该说不说,安全感确实突然高了很多,但用这个的话,过会打起来画面会不会有些过于血腥?
算了不管,纪留行的观看体验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让组长忍着点吧,总之先找怪异的麻烦去。
但纪云定拎着电锯走过了好几个车厢,叹了口气。
要找的时候又找不到人,这算什么,好烦。
“地面上有尖锐的钉子。”
纪云定听到这句话,立刻停住了脚步。
虽说是在心想事成的清醒梦中,但人的思想却并不是能完全被理性掌控的东西。这个怪异显然会选择一些容易想象的物品,只是说出来就让纪云定忍不住去思考。
这就像“不要想象一头粉红色的大象”一样,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反而越容易让它清晰地浮于脑中。
“但是,我能听到你说话,那么你应该在我附近吧。”
就算不在,从纪云定笃定这个念头之后,它也肯定在了。
纪云定闭上眼睛,一只手用电锯撑着地,试着用耳朵捕捉着周围的声音。
接受了尖啸祝福后,纪云定本想训练一下听声辨位的能力,但还没完全练好就又被卷进了怪谈。
在放行李的架子上,正在向这边移动,椅背上……
小刀扎进了纪云定的左肩,电锯因为一时吃痛掉落,而与此同时,纪云定的右手锁住了它的喉咙。
“抓到你了。”
纪云定笑了起来,看着手上穿着破旧衣服的小人,顺手将它用力按到地上,又一次夺走了它的刀。
就是这个东西闯进了她的梦吗。
为了确保成功率,纪云定甚至没有完全闪避开,只是为了更快速地抓到它——反正等醒来后,伤口应该也就好了。
它张了张口,似乎要说话,但立刻感到后脑勺被用力一擡一压,前额直接磕到了地板上。
“死一次很疼的,你知道吗?”纪云定的声音很稳定,完全不像是在生气的样子,“你害我死了t两次。”
说着,她用刀剁下了小人的四肢,拎着它的头发哼着歌摔来摔去,也不听它说什么。
血顺着四肢的切口四处飞溅,很难说这个场景下谁才是真正的怪异。
摔打够了,纪云定才心平气和地拎着小人的头发,露出了人畜无害的微笑:“我问,你答。在这里,我不想让你死,你就死不掉,知道吗?”
入侵别人的梦境,构造如此信息量不对等的怪谈——拥有这样的能力,它当然要在其他某个方面承担巨大的风险来作为平衡的交换。
事实上,纪云定在这个空间中理论上是无敌的。纪云定怀疑,如果自己一开始没有违规,说不定它在梦境中甚至根本无法伤害她。
但是没有这种如果,谁也不可能保证永远能做出最佳选项。因此,纪云定没有过多纠结未发生的事情。
“你会说话来着吧。告诉我,你知道之前有哪些学生接受了那个叫‘极夜’的家伙的提议吗?”
“……”
“我记得你跟他不是一伙的,所以,你大概是想谈条件吧。但我的时间其实还挺充裕的。”纪云定握住刀,打量着它,“你有痛觉吗?”
纪云定秉承着“听人劝,吃饱饭”的原则,接受了纪留行的建议——对怪异的好奇心,仅限于如何利用或消灭它们就够了。
阴影中突然传来了声响,纪云定瞬间抄起了电锯,警惕地看着发出声音的角落。
还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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