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担班谁拿着这个
人崩溃到一个程度反而会突然冷静下来,而纪云定就是那种能够直接跳过崩溃的阶段,直接开始处理问题的人。
但也只是有限度的冷静,仅限于能够处理问题。
“千秋姐,你拿着这个。”纪云定将铁棍递给魏千秋,“我最近可能经常不在,要是有人闹事闹到实在处理不了,就用文明世界的方法解决。”
一根普通铁棍传来传去,搞得一组像是谁担班谁拿着铁棍一样。问题是魏千秋还认真接了过来,点了点头。
纪云定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打疼别打伤,我待会让法务部的人来跟你说伤情鉴定相关的事情。毕竟纪留行不在,打太狠不好办。”
“纪留行?”魏千秋的语气带了一点疑惑,但也没继续问下去,只是沉默着。
一旁的林书有点担忧地看着纪云定:“组长,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只是这件事好像不被允许记住,就像你们都没对我刚才话中出现的那个人名进行追问一样。”
纪云定现在自己面对亲近的人时,甚至比面对陌生人还要难受。强烈的熟悉感和细节处无法忽视的陌生感让纪云定感到极其不舒服。
就像现在,林书完全没有接纪云定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医疗组不是有个人很厉害吗?灵能的量巨多。到时候让千秋姐安心地打,我去把那人揪过来帮忙。”
“……谁?叫什么名字?”纪云定一瞬间心里感觉像是踩空了一下,立刻看向林书问道。
而林书只是说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纪云定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这号人。
这时候权限高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想见谁立刻就能见到,想查谁的资料,发个消息就有负责人把那人的前世今生都收集归档送来。
没有一丝一毫的问题,好像这个人一直存在一样,从出生到现在的履历毫无破绽。
办公室内只有纪云定一个人,她刚跟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聊完——普通人,普通的长相,逻辑没有漏洞的人生经历,和纪云定说话时小心翼翼的,态度恭敬甚至带着一点崇拜。
从小怪异亲和度极低,总是被怪异缠身,因此患有神经衰弱。而众所周知,一般人的怪异亲和度与灵能的量是成反比的,这人在一次事故后因为意外觉醒了远超常人的灵能量而被特招进入了医疗组。
这个人很喜欢一组,因为在一组待着有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经常积极主动来给一组的人疗伤,大家和这个人混得也很熟。
新人大赛前纪云定用极端方式觉醒灵能时,同样是这个人在旁边等待着随时准备救助。
以上,都是纪云定刚刚知道的。
世界的伤口正在愈合,而t纪云定将一沓沓纸张摊开在桌面上,乱七八糟的,像是她高中时桌面上的试卷,也是这样凌乱地散着,看不清未来。
高中的时候,纪云定知道调查员是做什么的吗?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来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是一份有生命危险,但能够满足她所有需求的工作。
所以她就往前走了,哪怕不知道会走到哪。纪云定只知道必须往前走。
办公室内空无一人,只有纪云定撑着桌子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她的手机上不断弹出消息提醒,周围人都在担心地询问着她最近的异常。
纪云定不是个享受孤独的人,只是习惯了孤独而已。她喜欢没事就在一组休息室里坐着,喜欢回三人宿舍和郑诺与李晓文夜聊——虽然她可能不说多少话。
而现在,纪云定却只有在孤身一人的时候才能确保自己足够冷静。她需要压抑着思考,需要这样她不喜欢却最熟悉的无人环境。
纪云定从抽屉里拿出咖啡粉嚼了嚼,感受着令人窒息的苦味,强行让大脑继续运作,慢慢思考着接下来要去找谁,该怎么做。
如果现在纪留行突然若无其事地笑着推门进来,纪云定真说不好自己能不能绷住不把他砍了。
又或者,她真的不会拿着被塞到手里的一模一样的玩具妥协吗?此时就连纪云定自己也无法给出保证了。
“不是假的,都不是假的,要赶快……”
在遗忘之前,在放弃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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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零号从里间走出来,看着一地狼藉和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几团肉块时,它忍不住叹了口气。
“您把我家员工吓坏了,其实正常走进来就……”
“是你搞的鬼吗?把纪留行还回来。”
“无论是抓走纪留行还是找到纪留行,百里冢都无法提供这么可怕的服务。”
纪云定听到这句话,没有失望或者愤怒,只是平静地坐下,指了指对面,命令般要求零号坐过来。
“你还记得纪留行这个人,说明你这里存在有用的信息。坐下。”
“您说反了,信息存在于您那里,并不在我这。”覆盖零号眼部的翅膀羽毛微微动了动,“在您告诉我之前,我什么都无法告诉您。”
“坐下。”纪云定擡了擡头,重复了一遍,随后走向了里间,把极夜拖了出来,“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凑一起了,但我不在乎,你也坐下,正好有事问你。”
“关我什么事,我只是来谈交易的……你说的那个‘纪留行’我也不认识。”
极夜挣扎了一下,刚想逃,却在对上了纪云定的眼睛时愣了愣,
“你怎么……变回去了?”
心灵类怪异有独特的存在空间,如果他跑了,纪云定就只能再花时间去把安乐冢铲平了。因此效率起见,纪云定看向极夜,姑且接了一句话。
“你指的什么?”
“宁静。你现在比之前更像死人,我还以为再也没机会看到你这样的眼神了,毕竟你……之前一直过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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