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遥看向少年,不禁笑了笑。
江弃不知道自己生辰是何时,她便把新年元日那天作为他的生辰。每过一年,她都会像相遇第一年元日那样,送他礼物,庆祝他又长大一岁。
三年过去,少年窜窜长高,曾经她伸手就能拍到他的脑袋,如今都得微微仰头看他了。
他的长发依旧高高扎起,额前碎发凌乱,露出一张充满少年朝气的脸庞。
不再是初见时那副过分精致到雌雄莫辨的美,模样长开了,眉眼上扬,不经意流露出一抹凌厉的气息。
面无表情不言不语时,从前是让人感觉阴冷孤僻,而今长高长大,则成了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孤傲。
可他看向季遥时,眉眼总会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想到季遥一直在看他练剑,江弃不禁有些期待地问道:“姐姐,我这一套剑诀练得怎么样?”
季遥看他额头浸染了薄汗,脸色略微苍白,严肃地摇了摇头:“不好。”
江弃t身形一僵。
季遥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说了多少遍,你灵根还未好全,该休息时就要好好休息,怎么天天把自己往死里折腾呢。”
三年下来,江弃的灵根虽然有了起色,但恢复很缓慢,并未完全觉醒,只能稍微引灵气入体进行修炼,修习一些小法术,但是于修习剑道而言,远远不够用。
即使如此,于江弃而言,也是莫大的惊喜,他紧紧抓住这来之不易又微薄的希望,每日都像不要命似的努力练剑修炼。
就像现在这样,若不是看见了季遥,估计他都不会停下来。
江弃垂眸看她,再次看见她眼中的关心,唇角微微擡起,轻声道:“姐姐,我知道了。”
他说知道,却每次都要等着季遥来提醒。
若是季遥来晚了,或者有事耽搁了,他能把自己累倒过去。
每当这个时候,季遥就觉得,江弃果然还是当初那个孩子,执拗的性子一直没变。
季遥睨他一眼:“你这话我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下次再犯,你说说你当如何?”
江弃似乎瞧准了季遥不会拿他怎样,唇角翘起的弧度更高:“那我就随姐姐处置。”
“好,这可是你说的,”季遥呵呵一笑,举起一只手,吓唬他道,“不听话的小孩可是要挨打的。”
江弃没有被她吓到,却因为她话中的某个字眼顿时抿起嘴来。
“我不是小孩了。”
他这话季遥也听到生茧子,笑道:“等什么时候你不会再说这句话了,再说你不是个小孩吧。”
江弃还想反驳,却被她这句绕来绕去的话堵住了口,过了会儿才不服气道:“我已经比你高了!”
季遥其实很想说,能说出这句话,更能说明他还是孩子心性。
但她怕真的说出来,这孩子可能会气得晚饭都吃不下去。
为了孩子的健康着想,她理智地选择顺着他的话问道:“好好好,请问已经比我高的、不是小孩的江弃少侠,能否先把饭吃了?”
这孩子学什么都很快,唯独辟谷术学得很慢,季遥也不着急,她总觉得他这个年纪还是多吃几碗饭比较好。
明知道她在调侃自己,可以一听到她说晚饭,江弃就安静下来了。
赵知知多数时候需要回上清宗处理丹宗事务,其他时间都是待在岐黄谷,天天拉着季遥和云岚一起聊天,三个人像是有讲不完的话。
就算是季遥教导江弃剑术的时候,赵知知都会跟着过来,毕竟她以前最爱看的,就是季遥舞剑的身姿。
除此外,商夜也时常来岐黄谷做客。
季遥和云岚一直在找能让江弃彻底恢复灵根的灵药,商夜的逍遥门就是做草药生意的,他认识的稀奇古怪的草药不必云岚少,有时也能给上不少建议。
他像是终于找到能报答季遥的地方,积极地帮忙找能给江弃治疗灵根的灵药,虽然最终这些药效果甚微,但总归是他的一片好意。
于是一来二往的,他与季遥相熟了起来,时不时便会邀请季遥云岚一同品茗,再探讨江弃灵根恢复之法。
久而久之,江弃能明显地感觉到,季遥与他独处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多。
一天中的晚饭是江弃难得能和她安静独处的时刻。
江弃现在也会尝试着挑起话题与她闲聊,内容多是关于剑术上的不解与感悟。
每次听到他主动说话,季遥便会开心地笑起来,一一给他认真解答。
今日,他一如往常也想和她分享。
“姐姐,我已经能用一点灵力使出《无上剑法》的威力了……”
他话还没说完,忽地,从外头飞进来一只灵鸽停留在季遥面前,下一瞬,灵鸽立即幻化成只有季遥看得见的透明信笺,然后又化作点点荧光消散不见。
季遥看见上面的内容,又惊又喜道:“甜甜,商夜又找到一味药了,他说这次的药很有可能可以彻底治疗你的灵根!”
她等不及了,立即起身说道:“他已经过去找阿岚了,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江弃跟着站起来:“姐姐,我也去。”
季遥把他摁下去,笑道:“别担心,你乖乖吃饭就好。”
说罢她便走了,留下江弃一个人守在饭桌上。
江弃眼眸暗了下去。
商夜。
又是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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