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拔剑!”伤人的少年质问道。
他本是看到江弃也背着剑,才想着出剑与他一战,而他也明明看到对方手动了一下,分明就是想拔剑抵挡,但不知为何又突然放弃,他这才收不住剑势伤了人。
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打了人还有心让他们在情理上处于下风,真是阴险。
但是看对方伤得这么重,他也不想计较了。
少年看向江弃胸前一大片鲜红的血迹,恨恨道:“罢了,就当我们扯平了。”
江弃像是对胸口的伤无知无觉,盯着他们,终于开口说话:“没误会,打的就是你。”
众人一愣,江弃看向其他几个人,继续道:“还有你们。”
“你什么意思!”
江弃用拳头来回答。
他依旧没有拔剑,也不管对方会不会再出剑伤人,冲上去就朝对方又来了一拳。
对方见他赤手空拳,也不想落人口实,气得把剑一丢,与他扭打起来。
程少旭看着江弃伤口血流不止,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冲上去就给江弃帮忙。
那边其他人一看不乐意了,居然两人一起欺负自家人,也都冲去。
场面一时混乱。
皆是年轻气盛的少年,谁也不服谁,分明都是剑修,却全都丢了剑,只靠拳头说话。
这个踹他一脚,那个给他一拳,到后来已经分不清谁在打谁,只知道狠狠反击。
江弃与程少旭只有两个人,明显落了下风。
但江弃狠起来不要命,胸口的血不值钱地流,淌满衣裳,双手和脸庞皆带着伤,也沾染了不知是他自己还是别人的血,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眼神依旧凌厉又凶狠,逮着一个揍一个。
整个人像从血海里杀出来的修罗恶煞。
其他人虽然生气,但还不至于一副要拼死拼活的架势,打到最后,他们看向江弃的眼神都有些犯怵。
有人停下来不想打了,忽然觉得这场架简直莫名其妙,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打起来?
那人冲江弃质问道:“你究竟是与我们有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这么拼命?我们分明素不相识!”
程少旭还在与江弃奋战着。
但听对方这么一问,他不禁一边打,一边在心里琢磨起来。
他其实也很想知道是为什么。
与江弃相处的时常不算长,但也不短,他自认还是对他有点了解的。
江弃就不是那种会主动惹是生非的人,平时也冷漠寡言得很,有时候他说上三五句话能得他一句回应就很不错了。
但程少旭知道,江弃看着待他冷漠,但历练以来遇到的危险时刻,皆是他在出手相助。
他话不多,是因为他做事只用行动来证明,值得他上心的事很少,所以究竟是什么让他对这群陌生人这么动怒呢?
程少旭回想了一下,江弃突然打人,好像就是听到了对方在讨论女魔头的事。
他当时还在想悬赏栏上的通缉令是不是就是这群人贴上去的,江弃就直接开打了。
难不成是和那个传说中的女魔头有关?
仔细一想,从通缉令到这一场打斗,江弃所有异常的共同点,确实都带着女魔头的身影t。
可是江弃究竟和女魔头有什么关系?
他撕掉通缉令,是因为和女魔头有仇在泄愤,还是恰恰相反,他是不想别人看到她的通缉令?
如果说是和女魔头有仇,那为什么在听到别人说她坏话的时候,又二话不说冲上去和人打架?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江弃可能真和传闻中令人闻风散胆的女魔头有那么点渊源,而且和别人不同,他是站在女魔头这一边的!
程少旭感觉自己隐隐猜对了答案。
……
“所以江前辈,我猜得对不对?”
程少旭讲了半天,得出了这么个结论,好奇地与季遥求证。
季遥听完,轻叹道:“我方才说错了,你不该去说书,还是当个捕快适合你。”
程少旭嘿嘿一笑,心想,她这是默认他的猜测了?
“后来他们打不过你们就跑了?”
“别提了,他们以多欺少,这就算了,没想到在我们好不容易要打赢的时候,他们的宗主居然来了。”
季遥一怔:“宗主?”
程少旭继续回忆。
那时打了许久,混战的几个少年伤的伤,躺的躺,其实大家都快累瘫了,彼此都气喘吁吁。
江弃脸色比他们还苍白,但他紧紧盯着他们,看起来还想再打。
程少旭都不知道江弃这是什么神奇的体质,带着伤还能坚持这么久。
对面几人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打,不仅得不到江弃的回答,还继续被用不善的眼神看着,也都不服输的看回去。
几个人喘息片刻,眼看着就要再打一架。
忽然一阵风吹过,少年们擡拳扫腿的动作顿时僵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定格在原地。
四周静默声中,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踏步而来。
他穿着一袭湛蓝长衣,长发束冠,俊美的脸庞上,一双凤眼微微扬起,无端透露着一种轩昂又睥睨的气质。
男人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做,却已然强势地以一种强者之尊莅临众人面前。
他一眼扫过几个少年,只一个眼神,少年们瞬间解禁。
他们连忙整理衣冠,对着来人垂首抱拳恭敬道:“宗主。”
被称作宗主的男人稍一扬手,少年们便恭顺地退到他身后,指着江弃,将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男人听着,轻轻瞥了一眼那个满身是血的少年:“你在为她鸣不平?”
江弃抿着唇,黑眸沉沉看向他。
男人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那平淡的口吻总有一种高高在上之感。
对少年这一番豁出命的打斗,他只留下淡淡两个字的点评。
“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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