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远方白云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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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深处有仙山,隐约可见大片的绯红桃花盛开着。
拨开云雾,就见盛放如火的桃花林间,有一道修长的身影正闭目仰躺在树上,姿态慵懒闲散,绣着桃花纹样的绯色长裳垂落树梢。
男人左耳上的桃花绯钻正闪闪发光。
倏地,他睁开眼睛,瞬间飞身而起。
一道蓝色剑光闪过,原先他栖身的那棵树“轰”的一声裂成两半。
“萧然,好久不见啊。”
“季遥!”萧然气急败坏,“有你这么打招呼的吗?”
江弃御剑平稳落地,季遥从剑上跳下来,笑道:“这不是太久没见,有点激动了嘛。”
萧然看看那棵裂成两半的树,又看看季遥身后已然长大的少年,打量一眼,古里古怪“哼”了一声:“助纣为虐,也不学点好的。”
江弃收剑的姿势一顿,看向季遥:“姐姐,还要劈哪里?”
季遥笑了:“不如就坏事做到底,先把萧掌门送走吧。”
随口一说,江弃当真重新拿起剑向着萧然冲去。
“喂!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季遥不说话,江弃没停下。
在他的攻势下,萧然渐渐认真起来,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十招,却无人受伤。
与其说打架,不如说是在切磋。
季遥观察着,过了好一会儿,开口道:“停。”
江弃及时停下,退至季遥身前,气息还有些不稳。
萧然施施然收手,绯色长袖飘飘,依旧是一副风度翩翩的骚包模样。
季遥:“怎么样?”
萧然再度审视江弃一番。
虽然这些年来季遥偶尔会有来信诉说近况,他对江弃的事也已知晓,但他确实没想到这小子短时间内能成长得这么快。
他是元婴修为,江弃与他对上根本毫无胜算。不过虽然收着力,但这小子能突破他随手起的阵术,与他过这么多招却毫发无损,着实令他有些意外。
萧然看看江弃,又看看季遥,意味深长道:“这小子,不得了啊。”
令他更加意外的是,江弃的阵术修习也没落下,这些年靠着典籍自学,加上偶尔他在书信中的指导,这小子居然学得很不错。
萧然一一考察,江弃全都通过,这不禁令他起了惜才之心。
“学剑是没有钱途的。”
顶着季遥的视线,萧然冒死开口:“小子,你要不留下来跟我主修阵术吧。”
季遥:“呵呵。”
“咳咳,当然,剑阵双修也不错。”
萧然那叫一个懊悔,从前季遥提过一嘴让他收江弃为徒,他不以为意,现在是追悔莫及了。
多好一个苗子,要是专修阵术,将来必定能成为连易如虎添翼的一大助力。
可惜要去当那穷剑修了。
季遥懒得再和他贫嘴:“怎么样,血契能解开了吗?”
萧然难得正经起来:“他既然随了他母亲的水灵根,阵术修行也过关,那掌控他母亲给他留下的流云坠自然也是没问题的。
“只要切断流云坠与你之间的联系,那解除血契便简单了许多。不过此事急不得,待我再完善一下阵法,免得出什么差错。”
“在此之前,让这小子多练一练如何使用那坠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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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绿的坠子握在手中,灵力注入,便有莹莹光芒溢出,温柔的、治愈的,带着抚慰人心的温和力量。
姐姐说过,这是来自母亲对他的祝福。
少年现在如愿寻回儿时求而不得的珍惜之物,心中却只剩一片迷惘的沉重。
被抛弃,又被赠予,最后又被夺走。
他能抓住什么呢?
桃花树下,少年握着流云坠,擡头遥望天边明月,目光沉沉。
少年身后,不远处的阁楼之上,季遥站在窗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你们吵架了?”
摘星楼上,画着阵法的图纸七零八落散落一地。
桌案前,萧然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终于画出一个可堪完美的符阵。
他把笔一丢,擡头便见季遥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出神许久,奇道:“你俩这是演的哪出啊?”
自从解除血契一事正式提上日程,江弃就按着萧然所说的,一日复一日地练习使用t流云坠。
季遥则整日跑到萧然这边,美名其曰督促他赶紧完成阵法。
这么算下来,她们两人倒是没见过几面。
明明彼此挂念,又彼此疏远。
“他居然不粘着你了。”不过令萧然更啧啧称奇的是,“没想到这小子还真的愿意同你解除契约啊。”
在他的认知里,那小子可是紧扒着季遥这根救命稻草不放的。
季遥轻叹:“因为,答应过我的事,他不会反悔。”
不仅如此,更是因为她知道,她想做的事,他都会帮她达成。
即使他并不愿意,他还是去做了。
“啧啧,”萧然挑眉,“你当真要回桃源?”
“这是最好的决定了。”季遥叹息,“我体内魔气不稳,叶非修又已经发现了我,再待在我身边,对谁都没有好处。”
萧然从季遥信中已经得知她们这一路的经历,听得她的打算,心有余悸,认可地点点头。
“这倒也是,叶非修那只疯狗逮谁咬谁,一旦沾上就难搞了,你现在回桃源正好甩开他。”
“不过,那小子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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