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调动
纠结了片刻,胡桃还是决定把周菊月叫出来一起吃饭。
李不言只觉得刚刚还温馨的家庭气氛顿时间变得有些难以言说，连一向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唐菲嫂子都变得沉默起来，倒是胡林看大家都不说话,还会想办法说些学校里发生的好玩事儿。
胡桃知道唐菲不想说话是为什么，却不知道为何李不言今天今天也古古怪怪、欲言又止的，但毕竟有周菊月这个外人在场,她也不太方便去问李不言到底怎么了。
周菊月这顿饭也吃的如坐针毡,她几乎是第一个放下碗筷的,等大家都吃完之后,也是第一个把所有的碗筷都收拾起来去厨房洗的。
唐菲自觉没趣，吃过饭后便带着胡林准备回家了。
胡林不满地撅着嘴：“我刚写了个作业,你就要带我回家。”潜台词就是他还没在姐姐、姐夫家玩会儿呢,唐菲就急着带他走,但唐菲可不管这么多，胳膊拗不过大腿,胡林还是不情不愿地被唐菲带走了。
李不言下午还要上班。
但见李不言午休也没怎么好好休息,胡桃忍不住问道：“下午怎么上班这么早？”
李不言抿了抿嘴，小声说道：“马上就要82年了,我们的任务必须提上日程了，下午会安排人事调动，我们早去一点要开个会。”
“人事调动？”胡桃的声音也变得小了起来,但其中的惊讶还是难以隐藏：“能调到哪儿去？换个部门？”
李不言闻言摇了摇头：“我们都是从这个项目立项就全程接手的,肯定不是换部门,而是......调到西昌去,那里是发射场。”
这话一出,胡桃的心中刮起了汹涌的大风。
“我们这两年以来都一直进行纸面上的数据分析和研究，看文献也好、画图纸也好,终究都还是根据一个又一个公式、定理去进行的模拟最理想的结果去运算......”
胡桃立刻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李不言的唇畔，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她心里都懂，一旦派遣科学家离开实验室去往实地，往往也是这个项目真正开始脱离图纸走向现实。
“不言，这是好事，特别好特别好的事情，纸上得来终觉浅嘛，祝贺你，和你的同事们。”胡桃由衷地表示开心。
但李不言的消息来的太突然了，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周六，甚至她还在规划明天放假带李不言去哪儿玩，结果李不言回家说，马上要通知人员调动的名单。
西昌啊，这个地方，离北京好远好远。
李不言的心中也有些心乱如麻，他一回家本来想说这件事，但家中久违的饭菜香气与生活气息，让他对着胡桃怎么都说不出口，后来周菊月上了桌，李不言更是因为保密工作而不能开这个口。
他看着胡桃极力掩饰在开心下的不舍，也有些心软了，他深呼吸一口气：“胡小桃，我......要不我去和董主任说说吧，其实很多人都想去。”
这倒是实话，他们这次去，是带着整个空间所整整两年的心血研究成果去的，这是见证历史的时刻，是一个哪怕站在发射场外，都觉得与有荣焉的时刻。
试想一下那个画面，都能够叫人血管里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早在去年，甚至是更早之前，李不言就曾打过申请想要去的，董主任自然早早地就一口应允，只是当时他自己也没有料想到，仅仅是两年，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胡桃一听就立刻打断了李不言：“你别做傻事，这是你们组的心血凝结，这个项目从落地到现在看似才两年，但其实从东方红一号开始到现在，无时无刻、分分秒秒，所有人都在为这一刻准备着吧，不要放弃！”
李不言的语气也透出做出这个决定的艰难。
一面是自己的航空航天理想，一面是自己朝夕相伴的温暖。
胡桃拍了拍李不言的肩膀：“你们这次去，大概要多久？”
李不言凝神预估了一下：“大概，一年半。”
一年半？这个时间长度超过了胡桃t的预期，以至于她都有些愣神了。
“啊？”
李不言知道胡桃下意识流露出的情绪也是在疑惑为什么时间这么长。
他看向胡桃：“主体部分还没有搭建，核心零件元还是图纸阶段，人员调动也是分两方面，一部分人员留在北京，因为最好的设备、最好的工厂、原材料实验室都在北京，计划里是在北京组装好，通过测试之后，再运往发射场的。”
听上去感觉北京部分的科研人员工作压力是巨大的，任务也是艰巨的，那为什么还要人那么早就赶去发射场呢？
胡桃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问的。
李不言在聊起卫星发射的时候，眼神里都充满了敬畏与向往：“东方红二号跟一号相比不一样，如果说一号代表的是中国航天技术的一种展示，二号则必须要做些实质性的事情了。”
说完，李不言拉住了胡桃的手：“我记得你有个舍友是来自新疆的少数民族，你知道吗，这颗卫星一上天，边疆的电视也可以收到中央电视台了，边疆的收音机也能听到女排的现场转播，我们与祖国边远地区的沟通会更加的通畅，而且不需要找苏联借卫星来实现这一切了，我们自己的卫星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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