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洗澡啊
在出发去山东之前,胡桃还特意抽了一天和蔡畅一起去百货大楼买衣服。
本来邱添放心不下非想跟着一起来，还是胡桃一把把他推了回去：“你可别来，今天是我和蔡蔡的姐妹局,不带外男玩哈。”
邱添一听“外男”两个字就急眼了：“我怎么就‘外男’了？”
李不言从身后一把拉住了邱添的胳膊：“好了好了，你就让她们俩出去说说悄悄话吧，桃子骑车技术很好的,摔不了你家大宝贝。”
邱添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这才发现不对劲：“李不言,你跟着胡小桃学坏了啊,我发现你现在揶揄人还真是有一套。”
李不言面无表情地耸耸肩：“有吗？”
“怎么没有。”邱添不满地说道，“我只是有点担心嘛。”
胡桃这边才不管邱添的担心呢,她已经飞速地骑上了车带着蔡畅直奔百货大楼了。
“蔡蔡,除了去西昌,你之前出过省吗？”胡桃问道。
蔡畅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出省干啥呀。”
这倒也是,胡桃情不自禁地点点头,毕竟在他们念书与工作的那个年代一切都是就近原则，要不是考大学还真没什么跨省的机会。
已经到了百货大楼的停车棚,胡桃稳稳地停下车：“去旅游呀，嘿嘿，到啦！”
蔡畅乖乖地松开紧攥着胡桃衣摆的手：“小桃你现在骑车技术还怪好的呢。”
胡桃的技术都是去年一整年载着党静静风里来雨里去地来托儿所上班练就的,她笑笑：“哈哈是吧,一开始我也觉得这个大二八杠的自行车太高了,但是蹬起来就也还好。”
两个人一进百货大楼就先去女鞋区找到了丫丫妈妈带着自己来逛,好能够拿些折扣价。
丫丫妈妈因为前几年完全不顾家的工作,现在已经升女鞋区的领班了。
“小胡老师，小蔡老师！”丫丫妈妈见到熟人来找自己还挺开心,“怎么？需要买些什么，我给你推荐推荐啊。”
胡桃手比了一个挡板似动作，悄声说道：“我们准备提前休个年假去山东玩一圈儿，肯定要买些漂亮衣服、鞋子什么的嘛。”
丫丫妈妈一听就眼睛一亮：“山东好啊，我祖籍就是山东的，之前回去祭祖的时候也溜了一圈，你们去山东哪儿啊？”
“先去爬泰山，再去青岛看海。”蔡畅补充道。
“嚯！”丫丫妈妈一边带着两个人去鞋区一边感叹，“够赶的啊这个行程，还要去爬泰山，那我可得给你们挑两双舒服的鞋。”
胡桃比了一个4的数字：“是四双，我爱人和她爱人。”
“大生意呀！”丫丫妈妈与胡桃交换了一个眼神，笑道，“你们多来几次，我这个月的绩效又达标了哦，真好。”
胡桃知道丫丫妈妈又在和自己打趣客气了，明明是她们在麻烦丫丫妈妈帮自己挑选，还要用到丫丫妈妈的员工折扣。
但丫丫妈妈已经拿出了一双回力的帆布鞋给胡桃道：“这种运动鞋喜欢吗？橡胶底，能穿很久，样式也洋气。”
胡桃点点头，这种款式的帆布鞋她有不少双：“我喜欢，所以我买了好几双呢，这次主要是想买能爬山穿的鞋，然后也能够长途走路什么的。”
丫丫妈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橡胶底虽然结实耐磨，但是实在算不上是爬山穿的最佳选择。她想了想说道：“爬山的话，其实说实话穿专门的有鞋底技术的运动鞋最好，但是价格嘛，也有些贵，因为能有支撑足弓技术的鞋底......”丫丫妈妈顿了顿，小声说道，“确实是只有国外进口鞋才有，但是确实，四双有点为难了。”
她倒不是觉得胡桃和蔡畅没钱，但是一次拿出四双的钱出来买，就是有钱，她们这也不能一口气全给卖了啊。
胡桃明白丫丫妈妈欲言又止的部分，毕竟百货大楼还是国营性质的大商场，用何风卓的话说：“在北京，不时髦儿的人不去百货大楼，时髦儿的人爱逛百货大楼，最时髦儿的人也不去百货大楼。”因为百货大楼买些外国货、外国进口衣裳鞋的时候，限制太多，还要这排队那排队的，何风卓通常都联系上沙丽文两个人寻摸一些灰色的渠道弄这些进口货来穿。
“没事儿，国货有没有稍微好一点的？”胡桃笑道，“支持国货嘛。”
丫丫妈妈这才把疑虑说出来：“有是有，但是说实话哈，确实不如国外进口的鞋子的鞋底子好，可是价格嘛也差不多，这就是现在国货不好卖，我一开始给你推荐回力也是因为它质量好、价格优，站在朋友的角度上确实性价比不高。”
胡桃一听，丫丫妈妈这是真把她俩当自己人了，于是说道：“先给我们看看嘛，值不值是消费者说了算，我们觉得值就买。”
丫丫妈妈这才从柜台后面拿出了几双各个国营厂送来的运动鞋：“这是康威牌的、这是火炬牌的，这两个牌子是卖得还算不错的国货运动鞋了。”
胡桃看到柜台上摆着的丑鞋子就忍不住捂眼了，难怪丫丫妈妈铺垫了那么久就是不把鞋子拿出来，她看着这几双丑得各异的运动鞋，脑海里浮现出了可以代言足力健的老头老太太形象。
再想想自己和李不言穿着几双丑鞋子出去旅游，那画面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
丫丫妈妈从胡桃与蔡畅的沉默中也明白了两人的意思，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后说道：“确实是不太俊哈，因为在运动鞋啊、球鞋啊这个领域我们还处在起步阶段，但是很快我们就会有漂亮鞋子穿了，听说现在开放了外资合资办厂，在天津选址呢。”
胡桃听得一愣神，前年还打击私营打击得轰轰烈烈，连小饭桌都被迫关门停业了好久，没想到这才过去了两年，连外资合资办厂都能被允准了。
蔡畅的声音压得很低：“所以真的不能买进口鞋吗，不一定是四双，能买几双先买着呗。”
丫丫妈妈有些为难地看着她手底下的其他售货员同志，她作为领班来说这点权利肯定是有的，但是人人都知道进口鞋好卖、国货鞋不好卖，她们也有自己的小手段，也就是俗称的“搭着卖”。
她要是四双进口鞋全卖给胡桃和邱添了，其他售货员可以拿来“搭着卖”的库存就少了。
丫丫妈妈决定跟她们两个人说实话，把“搭着卖”的潜规则告诉了她们，胡桃一听就了然于心地笑了，这不就是配货制嘛，别说时尚是个圈儿了，就是销售的手段那也是个圈儿啊。
不过笑归笑，胡桃也犯了难，不差钱是一回事，可是两个人一次买八双鞋未免太过于奢侈了。
蔡畅的脑子倒是转得快了，她拉了拉胡桃的衣摆，示意道：“又没规定说必须买一模一样的，我们可以搭着买啊，买两双国产的再买两双进口的不就得了。”
胡桃一拍脑门：t“天呐，我这脑子还学习呢，都学糊涂了，还是你聪明啊。”
丫丫妈妈一听就抿嘴一笑，她刚刚有想过这样提议，但是两人面对国货鞋的沉默有些震耳欲聋，让她这个介于熟人与销售之间定位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
她点点头：“这样也可以啊，不过那就要决定怎么搭着买了。”说完，丫丫妈妈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先看看我们这边进口区吧。”
胡桃跟蔡畅充满新奇感地跟着丫丫妈妈去了另一个还安装了格挡帘的专区，蔡畅低声吐槽道：“进口货待遇这么好？还住单间啊。”
现在没有其他的客人来这里买鞋，整个区就只有她们三个人，丫丫妈妈也放松了些，低头拿出了几双当家之宝摆到了柜台上：“呐，要是别人我还不舍得拿出来呢。”
“这是verse在1976年推出的ProLeather球鞋，也是非常经典的款式，这个牌子在美国可以说是称霸篮球场，鞋子的运动性能可以说是专业级别。”
“说到verse，1982年推出的这款的ProStar才是炙手可热，价格也要翻个翻，鞋头这里做了加固的处理之外，更别具匠心的就是弹性鞋帮的包围设计。”
蔡畅明显眼前一亮了：“我喜欢这双，这个真的好好看啊。”
最后，丫丫妈妈又从柜台里摸出最后一双nike的库存放在了桌子上：“NikeAirForce1，第一双采用了气垫科技的篮球鞋。”
鞋的通体全白，一个干脆利落的对勾点缀在侧面，蔡畅眼睛又亮了：“这个好好看啊，感觉又可以运动穿、也可以搭配裙子穿，有小码能拿给我试试吗？”
丫丫妈妈摇摇头：“全北京一共两家百货大楼，只剩这最后一双，43码。”
蔡畅的语气难掩失落：“啊，那我跟邱添都穿不了，邱添个子不高才41的码，要是42我都给他垫垫鞋垫了。”
胡桃被蔡畅朴实的垫鞋垫给逗笑了，不过她的心思倒是动了：“那个......李不言是43码，刚好。”
“啊，那我只能忍痛割爱了，不过也还好，我觉得之前丫丫妈妈推荐的那两双也蛮好看的，你帮我做个选择呗！”蔡畅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反正都挺好看，邱添肯定喜欢。”
丫丫妈妈在柜台后先是给胡桃把这双鞋给包起来，又去给蔡畅拿他要对应的鞋码：“唉，结了婚了的人就是不一样哈，你看你们俩都是给老公买的这个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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