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真这么做,未来妯娌婚前有件丑事,对她难道又有什么好处吗?
嘉卉想不明白。
裘真道:“我自然知晓此事难行,可我就是.......”
她顿了一顿,道:“可我就是想看你和我一样。你要嫁给镇国公府的大爷,我要做你的弟妹。我一想到你清清白白,而我却是已经有了污点......”
嘉卉忽地想起,卫歧曾和她说过裘真和卫云霆定亲的机缘。
她静了片刻,匪夷所思道:“可也不是我害的你!”
裘真略有些诧异,方恍然大悟:“你知道了,是卫歧告诉你的。”
她又冷道:“当年买凶劫持我的是我大嫂,祖父早已罚她回汉阳老家的家庙清修了。”
嘉卉更觉莫名其妙:“我不知你们姑嫂间有何矛盾。可冤有头债有主,你祖父已经替你惩治你大嫂,你为何要报复到惠——我头上?”
裘真偏过头去,道:“我就是心有不甘,凭什么这样的丑事落到我头上。”
“卫家兄弟救你及时,二弟也是亲眼目睹,他和你多书信往来,可有对你流露出一丝嫌弃的意思?你家人为你做主,你日后婆家也没说过半句不好。你何必要去害人?”嘉卉觉着自己的话有些好笑,这又有何可嫌的?
一片静默后,嘉卉讥讽道:“你们家风可真有趣,大嫂买凶劫持小姑,做姑娘的算计未来妯娌。”
她望着裘真面色惨白的脸,慢慢也想明白了。裘真放不下自己曾被歹人劫持过的事,怕自己嫁入镇国公府后低惠娘一头。就盼着惠娘也和她一样遇到些什么,最好名声有t失。
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大约是真没有本事雇佣几个男子去江夏祸害惠娘,只能派出自己的婢女。
也许是并未坏得彻底。
说起来,还真是十分可笑。
良久,裘真才问道:“桃条呢?”
嘉卉道:“我早就察觉她是个姑娘,因她说话有趣,才和她见了几回。后来她去了哪里,我并不知情。”
裘真啜泣道:“是我害了她。”
泪眼朦胧中,眼前的女子神色凛然,她喃喃道:“你运道真好。”
嘉卉简直要笑出声来!真正的惠娘早已死了,她那么无辜!
彩屏被徐太太所害,便对她的女儿惠娘起了报复之心,引她见了不知来历的外人。裘真被自己的亲大嫂所害,居然算计到了未来妯娌头上,派人去勾搭惠娘。
她人做的恶,都让惠娘承受了。
然而这些人做的,似乎都和惠娘的死因无关。嘉卉道:“你当真没有想杀我?”
裘真道:“我杀你作甚?我若是派人杀了你,你父母能善罢甘休?你父亲是节度使,真要彻查自然会查到我头上,到时候别说名声,我连命都要陪进去。”
嘉卉心内苦笑,惠娘的父母远不如裘真想的那般,会为女儿讨回公道。
她仍是面带疑色地上下打量她。
裘真道:“你死了,卫歧也还会娶妻。我何必做这吃力不讨好之事!我说了,我只想让你名声扫地。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我都能认下桃条,我若真想杀你我有什么不敢认下。”
嘉卉颔首,信了她的话。她又问道:“那桃条可有曾给你寄过我的私物?”
“什么私物?”裘真皱皱眉头,“她去了江夏后只和我通信过一回。”
给她送耳坠的人又是谁呢?嘉卉没有答话,思忖起来。
裘真见她不语,道:“我劝你也别去程夫人面前嚼舌,你手上那银簪根本定不了我的罪。你说得再动听,只要我不认下,她只会当你胡乱攀扯。”
“还有你那夫君,”裘真鄙夷道,“他若是敢打我,我祖父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嘉卉仍是沉默。
裘真有些气恼,有些疲惫,但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她心里不自觉轻快起来。
她是绝不能让徐氏去国公夫人面前乱说话的。
裘真道:“我向你赔不是,从前是我想岔了。还请惠娘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往后我们还要做妯娌,我愿待你如亲姐妹。”
嘉卉忽而问道:“你的大嫂是为何要害你?”
“不过是府里给我们二人的供应不等,她嫉妒我每月做的衣裳比她多。”
“那往后,若是镇国公府给我们的供应也不相等,你会再暗中害我吗?”嘉卉缓缓问道。
裘真面色一滞,笑道:“自然不会。我说了,往后定然同你好好相处的。”
嘉卉不置可否。
裘真从未这般恳求过一人,她都后悔认下了。左右桃条也不见了,徐氏就算察觉了,又能拿她如何?
她又劝道:“何况,你若是去告诉程夫人和卫歧,他们定然会一遍遍问你,当时是否信过桃条。你本就前些日子,被恭怡公主诬陷了一回,再有桃条一事,你夫君指不定就会对你起疑。”
“惠娘,其实我早就后悔了。我求你千万别去她们面前提及此事。反正,桃条也没骗过你,你也并未声名有损。”
她仔细地看着嘉卉面上神色,见隐隐有些松动,才舒了一口气。她确实是后悔了,不仅没伤到徐氏半分,还折进去了一个桃条。
裘真正想再次开口,忽见眼前的两扇窗子打开了。
这居然不是窗子,而是门!
她惊慌失措地站起来。
嘉卉也是一愣,她原只请了程夫人,且托了卫歧去请一位裘家的人来一道旁听。
谁知门一推开,卫歧搀扶着面色铁青的程夫人,身旁还有一对面色复杂的老夫妇。
她暼了一眼瘫软在地的裘真。想来这就是裘太师夫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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