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嗡嗡的,顾不上揉脑袋了,嘉卉紧紧贴着石壁,竭力不发出一丝动静来。
来人若是耳力极好,应是能听到方才她撞到脑袋的声响。嘉卉只能盼望江南王府的府兵只是寻常武人。
然而脚步声确实离她越来越近了,嘉卉手持匕首,紧紧抿唇。若是有人要进假山,她也只能豁出去了。
夜色深沉如墨,白日风大,如今却是风停了。嘉卉耳力平平,现下却能听到假山外,来人踩断树枝的嘎吱声。
和她砰砰的心跳声。
她忍不住流下眼泪,她父亲命丧江南王府,难道今夜她也要死在这个王府中吗?这里还曾经是她先祖的家......
事到临头,嘉卉才知她是真的怕死的。若是她就这么悄悄死在了梅林中,她都不知该怎么面对将她送出去的母亲。还有他,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还没有正式成婚......
眼前的朦胧月色被挡住了,嘉卉屏住呼吸,忽而听到一声:“嘉卉?”
是熟悉的声音。
她扔下匕首,声音发颤地应了一声,卫歧已经矮着身子走了进来。
嘉卉踮起脚吻他。卫歧立即握住了她的腰,把她抱到微微离地。直到卫歧的脑袋撞到石顶,二人的唇才分开了。
一起躲在假山内揉脑袋,实在是有些滑稽。嘉卉控制自己凌乱的呼吸,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其实,我没找你。”卫歧声音闷闷的,揉揉额头,又低头吻她一下。
“那你是怎么进到梅林的?”嘉卉吃惊,她觉得她在假山里都没待多久,卫歧就出现了。
卫歧的手谨慎地按在剑上,道:“梁承这回找我,还真是有所发现,我是悄悄跟着几个王府的仆从进了隔壁园子。”
只是他毕竟没法子大摇大摆地走门进去,花了一些时间。等潜到那个关了不少少女的屋子时,错愕地发现,里面管事一样的女人,头上戴的分明是嘉卉的簪子。
这枚簪子他今天早上出门前,还见她戴在发髻上。
虽说这簪子的样式也不是天下独有一份的。但他瞬间就有种预感,这就是嘉卉的。
她今日不出府,首饰怎会出现在王府一个管事的头上?
一番逼问后,才知道有个极其美貌的小妇人,被陈侧妃的婢女带走了。
走到江南王府就要穿过梅林,他见着两个婢女模样的人似是在寻人,便悄悄跟在身后。
“周氏藏得可真好,你说我们也不能喊她,也不能派人来寻,这么大一个梅林,要怎么找?”
“她肯定还在梅林中,找就是了。她也就是一弱女子,方才突然发狠才挣脱开的。”
“主子到底为何要瞒着王爷找她?桃花,周氏以前真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吗?”
“别胡说了,主子已经吩咐了,就当她只是长得像。”
他没再听下去,这两个婢女在一棵一棵树后面找人能找到什么?这里能藏人的,无非就是几座假山了。
嘉卉听完他寻人的过程,心道这还真是巧了。忽然想起他还不知道宅子被烧的事,道:“是陈氏放火,我们的家给烧了。”
“住哪里都一样,你没事就好。”他自然想知道她是怎么被带到王府里中的,但如今不是说话的时候。
他探头出去,林中只有那两个婢女仓惶的身影,道:“我们先走。”
嘉卉被他牵扯,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问:“能不能把这两人也都带走?她们是陈氏的贴身婢女,肯定知道不少东西。”
卫歧思索片刻道:“我先带你出去,我会安排。”
她手反握住他的,道:“我不和你争执这些t。但你方才注意到没有?她们二人连个灯笼都没提,而且陈氏派的人还会把我弄错到园子里去。你在梅林时,有没有看到别人?”
“只看见两个婢女。”卫歧有点没懂她的意思。
“是了,连找个援兵都不曾有,手下人都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可见这事她是偷偷摸摸的。”嘉卉快速道,她觉得自己现下的念头疯狂又大胆。
卫歧定定地看着她。
嘉卉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她们一直不回去,你说,陈氏会不会出来寻找?””
为自己办私事的心腹一去不回,她若是陈氏,必然坐不住的。即使自己不亲自去寻找,也会再派其他心腹去寻找。
今夜合该在这里守株待兔的。
未等卫歧说话,嘉卉又道:“自然,此事当真很危险,我也没有把握她定然会出来了。即使她真过来寻找了,要把她带走,那真是......”
在江南王府里带走一个侧妃,那真是胆大包天了。
何况,王府后院的各个门到了夜间也都会下钥,等闲是出不来的。嘉卉忽然想到,陈氏就是不欲别人知道,才会只派了两个心腹。她若是夜间出来还得叫门,反而引起别人主意。
“算了,就当是我胡思乱想的。”她有些懊恼,适才真是被自己的假想冲昏了头脑。
“可以一试。”卫歧默了片刻,忽然道。
嘉卉对上他一下子严肃起来的面色。
“值得一试。”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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