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第三任夫人前往登高亭时,在地上撒下洋金花的花粉,引来蜜蜂,致使她在混乱中推倒被做过手脚的栏杆,坠落身亡。”
岑晚无视孙宾白愤恨的目光,用有些贱贱的语气说道:“又是蜜蜂又是毒药,你总拿这些已经在别人身上用过的手段来对付我,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
果然,话音刚落,孙宾白一直位于临界点的神经像是满溢的油桶,一点即燃。
“不过是个贱人,你为什么不肯老实去死?!”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孩童的年龄范围,怨毒非常。
这瞬间,岑晚觉得在孙宾白的身上看到了孙永逸的影子,不愧是亲生父子,一样的自命不凡。
“在我看来你并不比你口中所谓的贱人更加高贵。”岑晚摇摇头,继续煽风点火:“你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父亲续弦带来的痛苦,也只敢宣泄在弱女子身上。”
“你这位萍儿姐姐倒还更有良心一些,她一直紧跟在你身边,大抵也是想要阻止这孙家山庄再添一位孤魂怨鬼。对了,前两日她甚至还在白茹的忌日去她殒命的祠堂烧纸钱。”
原本一致对外的二人就此出现间隙,孙宾白扭头怒视一旁的萍儿,阴测测道:“你竟还去给那贱人烧纸!”
萍儿却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都将人害死了,还不许旁人去祭奠一下?”
听了岑晚的话,孙宾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大骂:“就是那个贱人同我父亲一起害死了我娘!”
这倒有些出乎岑晚意料,萍儿见此事已难以隐瞒,干脆同岑晚道出了蒯夫人之死的真相。
其实早在孙永逸迎娶蒯夫人之前,借住在孙家的表小姐白茹就已经同孙永逸暗生情愫。但苦于老爷为报答蒯家当年雪中送炭之情,将蒯影与孙永逸乱点鸳鸯谱。
孙永逸本打算在迎娶蒯夫人后,娶表小姐白茹为侧室。但蒯夫人虽家世不高,却是个烈性女子,坚决不肯与旁人共事一夫。
于是白茹就继续留在孙家空耗青春,而蒯影与孙永逸之间的仇怨也越积越深。
但男人的精神与身体总可以分得很开,二人大婚第两年,孙宾白出生了。
蒯夫人因难产伤了身体,孙永逸又不知从哪儿听说t,以洋金花入药可以使人慢慢虚弱身亡。
在长达数年的药物摧残下,蒯夫人终究撒手人寰。陈永逸这边也赶忙将此时已不再青春年少的白茹迎入府中。
“要不是那个女人从中挑拨,我娘也不会死!所以我也要用洋金花将她送进无间地狱!”
孙宾白的怒吼中宣泄着井喷般沸腾的怨愤。
之后发生的事情,正如岑晚推测一般。他伪造伤口,引诱萍儿带他去夫人那儿告状。
果不其然,白茹被罚入祠堂,禁闭七日。
他夜里溜进祠堂,殴杀白茹后,却遇到了因为半夜发现小少爷不见,前来寻找的萍儿。
依萍儿所言,那晚虽然没有证据,但她莫名心中不安。回想起小少爷那几日的怪异举动,她偷偷从管事房取出祠堂钥匙,想去看个究竟。
谁承想一进门,入目便是满眼鲜红。
平日里会甜甜地叫着自己姐姐的小少爷此时手持烛台,扭头看向自己。
烛台上,有暗红色液体滴滴嗒嗒滴落地面。
白茹趴在桌上,后脑已经被打烂,鲜血溅满她身后的西墙,在墙面留下了一个稚嫩的剪影。
见到这噩梦般的场景,平儿不禁向后退去。
为了安抚惊慌失措的萍儿,孙宾白忙将自己母亲的死因和盘托出。
其实根本不是孙永逸不愿纳萍儿为妾,而是萍儿自幼与蒯夫人感情深厚,将其视为亲姐,怎会抢夺对方的夫婿?
得知眼前的女人就是蒯影死亡的罪魁祸首,她也不再手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保护蒯夫人的血亲。
她将白茹尸体拖到祠堂中央,点燃她的衣裳,而后又熏黑了西墙。
可惜令她没想到的是,孙永逸又很快续娶,而孙宾白也在那次行凶后彻底失去了底线。即便她日防夜防,还是没能保住后面三位夫人的性命。
孙宾白听到这里却还是一脸不屑。
也是,有那样一位父亲,他又怎么会在乎平民的贱命?
将二人捆好,岑晚推开房门。在屋外听到大半内容的云彩已经泪流满面,捂住嘴,靠在门畔。
岑晚并不惊讶,早知道她要来,但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这个纵容儿子的母亲也该受到惩罚。
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他还得赶在午时之前,去看看那罪魁祸首的房中是否藏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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