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瑶!”还没走出寝殿多远,温乐京突然对她喊道。
苏沐瑶诧异地回身望去,却见温乐京对她认真地大声道:“林场那一箭,是我欠你的性命之情。沐瑶,你对我来说,是有着过命之交的情谊,我温乐京会永生永世记着的。”
*
可惜,苏沐瑶去晚了。
她刚走出宫道,向着前方宫门出跑去时,温衍已经回来了。
“是尤澈吗?”苏沐瑶脱口而出。
温衍眉头微蹙,面色沉郁地点了点头:“嗯,是他。”
苏沐瑶的心头情绪顿时复杂了起来,她跟着温衍一起向着来时的路走去:“他有没有说什么?”
“事实上,我并没有见到尤澈。”温衍迟疑着道:“是守门的侍卫跟我说,尤澈交给他们一个小盒子后,便离开了。说是,尤澈对乐京的歉礼,若非昨天他俩过早地结束聊天,乐京被刺客抓住的时候,他应该可以在她身边护着的。”
这话一说,苏沐瑶也沉默了。
两人沉默地走了好长一段路,苏沐瑶才道:“这么看来,尤澈的所有言行并没有什么出格之处。他和乐京之间,似乎也并没有更多的什么。”
“不错。”
“那你刚才为何说,不准乐京嫁给他呢?”苏沐瑶试探地道:“是因为尤澈对乐京无心吗?”
“不是。”温衍带着她拐了一条宫道,向着前方一处小花园走去:“我总觉得,尤澈有问题。但具体是哪里有问题,我说不出。”
苏沐瑶心头一沉,想起刚才进宫之前,左雨对她说的话来,便又试探性地问:“你是觉得……他跟塔城火案有关?”
温衍微怔,凝神望着她的侧颜,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错。但这只是我的一个直觉,却没有真实的证据。瑶儿也觉得他不对劲?”
苏沐瑶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到更深的一层。不过,如果殿下在查案的过程里,发现尤澈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请务必跟我说说。”
“嗯,我会跟你说的。”温衍口中不咸不淡地道:“若是不跟你说,赶明儿你又跟他接触,可要吓坏了我。”
苏沐瑶一愣:“谁?我什么时候跟尤澈接触了?”
“那天晚上,乐京招呼大家去玩儿行酒令,不就是你带着尤澈和他妹妹过来的么?”
苏沐瑶:“……”
“我始终觉得尤澈不对劲,从他接任兵部尚书之前,我就注意到他了。但是,我查不出分毫。”温衍的声音虽然极其平静,可内里却透露着无尽的担忧:“我始终觉得,尤澈这人在塔城火案中双手不干净。那天,当我发现你带着他们一起来玩儿行酒令时,我真的很害怕。所以,那天晚上,才让江平在你身边跟着,保护你。”
不知怎的,苏沐瑶忽而想起,也正是那天晚上,温衍去她小殿里发疯时说过“有些人穿着朝臣的衣袍,实际上内里到底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原来,他当时是这个意思。
耳边温衍继续道:“尤澈这人非常奇怪。我不论怎么查他,他都没有一丝的错漏。他的所有言行都太过干净,干净得就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一样。”
“若他的一切确实是被刻意抹去,那殿下又要怎么查?”
“不清楚,我还没有想好。”温衍顺势牵住她的手,向着前边儿走去:“但尤澈这人,你是绝对不可以靠近。以后就算是在街边遇到了,都得绕道走。包括他的妹妹,也是。”
不提及尤雪绒还好,一提及尤雪绒,苏沐瑶顿时将手挣脱开来,口中也不免生硬了几分:“知道了,还请殿下自觉点,关于塔城火案的事儿,每查出一些端倪,就要告知我一声。”
被挣脱了手,温衍这会儿不气也不恼,而是擡手摸了摸她那梳得精致的发髻,温声道:“好。”
“你不是说,回宫之后还要审问周边其他城镇的爆竹店老板吗?”苏沐瑶忽而想起,便直接道:“你这回审问,带我一起,好不好?”
“这……”
苏沐瑶故作冷笑一分:“殿下若是事务繁忙,不带我一同审问也行。大不了我自个儿去找。本来今生今世,我也没太指望上你。”
“带你自然可以。不过……”温衍忽而将她抵在宫墙边儿,那一株落了大半秋叶的垂丝海棠隐去了两人的身影,他眸光痴缠,似是要看进苏沐瑶的心坎儿里,“具体是什么时候审问,我也不清楚。毕竟,这些人从周边城镇而来,什么时候聚集都是未知。瑶儿若是想跟我一同审问,那就只能……”
“如何?”苏沐瑶的双眸迎上他痴缠的眸光,心头自然明白了几许。
“就只能天天待在我的身边,昼起夜寝,寸步不离。”温衍的唇边含着不怀好意的笑意,“本王事务繁忙,有时候深夜起来审问朝臣,查阅卷宗,那都是常有的事儿。怎么样?从今儿晚上开始,住进我的寝宫……”
苏沐瑶微笑着主动搭在了他的肩头,眨了眨眼,并娇声道:“好呀!”
温衍一怔,他是再也没想到苏沐瑶竟然会这样回答。
他更没想到的是,苏沐瑶用肌肤细嫩的手背划过他的脸侧,口中娇笑地凑到他的耳边,温热清香的气息喷在他滚烫的耳尖,并轻声地道了句:“那殿下今儿晚上,可要在寝宫里,乖乖地等着我呀!”
说罢,她还轻轻地捏了捏温衍耳垂上,她前两天才咬过的血痕。
娇笑一声,转身离去。
温衍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摸了摸自个儿尚有伤痕的耳垂。
有一丝丝疼。
可这种疼,绵悠悠地,触及心里,却像是被撩拨了心坎儿。
甚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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