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反正我也不在其位多年,到时候我就跟皇上说,来回几次搬迁,许是弄丢了。大不了,惹得皇上生气,扣除我一些年末封赏罢了。”
尤澈笑了笑,他明白了。
杜弦压根儿就不想把印信给他。毕竟,当年他们前后护送的两列辎重车能通过众多城镇,靠的就是杜弦将军的印信。
如果说,兵部文案库里,找不到的数据卷册正本是乙等罪证,那他杜弦将军当年的印信就是甲等罪证了。
这种能酿成滔天祸事的物什,他断然不会交给旁人。
但如果不拿到印信,他就没有什么可拿捏杜弦的把柄。反观自己的把柄始终都捏在杜弦的手心里,想到这儿,尤澈就有点儿如坐针毡了起来。
“你说,你府上那个杨树,现在已经成了太子手中的人了?”杜弦忽而问起这个。
“不错,这事儿我左右都觉得不大对劲。杨树原先非常喜欢我妹妹,昨儿晚上又得了皇上的指婚,按说是最满足的时刻。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将我妹妹杀了……我总觉得,事情不大对。但后来得知,杨树昨儿晚上在东宫里待了许久,这么看来,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所以,你妹妹的死,是太子殿下授意的杨树的,也是杨树表忠心的行动。”
“不错。你我府邸之间的这条通道又是杨树当年修建的,我就琢磨着,这里暂不能用了。”
“知道了。”杜弦想了想,又问:“那个杨树,对你我所做之事知道多少?”
“由于他是杨家火炮的家主,所以塔城一事,他是知道的。但具体我们背后做了怎样的动作,制定了怎样的路线,他并不知晓。”顿了顿,尤澈又道:“杨树毕竟不是个聪明人。”
“哼,难说!”杜弦白了他一眼,闷声道:“他若真如你所言那般愚笨,又怎能在你手中隐瞒了那么久的身份?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为太子殿下的人呢!”
尤澈想想也是,但眼下,杨树这枚棋子没了便没了,自己的妹妹再不能帮衬自己也就罢了。
这两个人折了,他并不感到惋惜。
但眼下,时局走到了这里,他只担心杜弦t手中那份当年的制定计划。
于是,他装作无意中想起,忙问:“说到咱们当年制定的塔城计划,先生,当年那张你亲笔书写的塔城计划书,现在还在吗?”
杜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我早就烧了,这种东西怎能久留?不过你说错了,当年那份塔城计划书,在咱们行军到离河岸边的时候,不是遭水浸了一回么?你忘了?后来里头很多笔墨和路线看不大清,是咱俩连夜重新誊写了一份,还是你当年亲自帮我书写的呢!”
尤澈心头一慌,这事儿他差点儿忘了。
却也在这时,他才正视着自己的恩人先生,忽而萌生出一股子不祥的预感——
难不成,当年在离河岸边,所带行囊被河水浸泡的那一次,是杜弦故意设计的?
念头在脑海里拂过,顿时让尤澈真真切切地恐慌了起来。
不过,这种恐慌的情绪在尤澈的心头并未存在多久,旋即,就被一股子复仇的念头给笼罩了去。
给我挖坑?!
呵呵,这可是先生你教会我的!
想到这儿,尤澈忽而压低了声儿,凑到杜弦的身侧,慎而又慎地问:“先生,既然太子殿下有可能发现了咱们,而皇上又在这个节骨眼上问你要印信,很明显,皇上的立场已经不再偏向咱们了。”
“不错。”杜弦点了点头,转而又道:“不过无妨,事情如果到了不可收拾的那一步,咱们就可说,背后是皇上授意的,一切都是皇上的圣旨,咱们都是按皇上的意思在办事。”
“可皇上当时手中所批的军器和火炮的数据根本不是后来我们运输的那些。若是到时候被皇上发现,咱们利用了他……”
“那就,只能拼死一战了。”杜弦叹了一口浊气,道。
“先生,你准备好拼死一战了吗?”
杜弦笑了笑:“当然,你不是还把我的旧部都安排在京师城内外做准备了吗?”
“那我们到什么地步就起兵呢?”
“印信是关键。”杜弦直接道:“再过几天,皇上定然会召我进宫要印信一事,到时候,一旦皇上不信我的借口,定然会发怒。而你安排在乾清宫周围的御林军本就是咱们的人,到时候,让他们通风报信。你就在外直接领兵。”
尤澈想了想,又问:“那……令郎杜予添将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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