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你难道没有发现,今儿上元节,天气看起来也不错,怎么整个大街上都没什么人的?”温衍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自顾自地道:“比去年上元节少了好几成呢!”
苏沐瑶自是知晓,但她就这么阴沉着脸,没有回答。
“因为,乐京的薨逝已经昭告了天下。”温衍平静地道:“不仅上元节,前些日子的除夕之夜,街市上也没什么人的。历朝历代以来,公主的薨逝,天下将有半年不得举办欢庆喜事。”
听到这儿,苏沐瑶忍不住地讥讽道:“天下人都比你近人情。”
温衍扬了扬眉毛,唇边却是一笑,没有回答。
“若是让天下人知晓,你这个做皇兄的日日都在东宫里听新戏,天下人又会如何看你?!”苏沐瑶明嘲暗讽地道:“恐怕他们会跟我一样,看错了你。”
温衍不怒反笑,还轻轻地捏了捏苏沐瑶的手心,欢声道:“瑶儿,既然今日得了闲,我带你去苏家新宅子那儿看看,如何?”
“多谢太子殿下。”苏沐瑶也没挣脱手心,只是稍稍侧身对着他屈了屈膝,道。
“不远的。”温衍似乎心情好极了,他另一只手朝着前方一指,道:“过了那条街巷就是。我还在新宅子里,给你准备了新春礼物,瑶儿,你一定会喜欢。”
苏沐瑶在心底忍不住地讥笑了一声,旋即,她的眼睫一擡,向着前方街巷望去,口中却是淡淡地道:“礼物就不必了,还请太子殿下拿回去罢。从今儿开始,你所送我的任何,我都不喜欢!”
苏沐瑶不知道温衍到底是中了邪,还是怎么了。这般难听的话说了出来,他竟然开心极了。
与他纠缠两世,竟不知晓,这堂堂的皇太子殿下竟然还有这般癖好?!
拐了个弯,踏入一条安静的小巷,苏沐瑶稍稍擡眼,便看见一道巨大的朱门上,长长的匾额上写着遒劲有力的两个字:苏府。
巷子幽静,身后跟随的众兵将相距十来步,却是在这时,温衍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也同样看着那道长长的匾额,平静地道:“瑶儿。”
“哼。”
“刚才你在雅间所言的那番,我只当是你的气话。”
“那不是气话。”苏沐瑶立即纠正了他:“是民女的肺腑之言。”
温衍继续平静地道:“我曾说过,塔城火案让你交给我,我定会还你,还天下人一个真相。这一点,我自始至终都不曾忘记。”
时至今日,与温衍越走越远的苏沐瑶,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可有些事儿,着实不大好处理,并非立即翻案就能解决所有的麻烦。”温衍的脚步依旧缓慢,似是想要说完这番,才带她进新宅子一般:“因为,我想给你最终的答案,想给你最可靠的,不会有性命之忧的结果。所以在这过程里,都不曾跟你提及过丝毫的进展。”
苏沐瑶苦笑一声:“因为进展牵扯到皇上,你怕我知晓了真相。”
“父皇,真的没有参与塔城火案。”温衍沉声道:“绝非他是我父皇,我才这么说。他先前之所以用天灾的方式来回应塔城大火,实则是无奈之举。毕竟,杜弦的旧部人数太过庞大。”
“呵,”苏沐瑶忍不住地冷笑了一声,“皇上他突发重疾,已然无法言语,不论真相到底如何,都可以随你怎么说了。”
温衍没有接话,而是继续道:“瑶儿,这事儿太过棘手,又因杜弦的旧部蠢蠢欲动,你本是塔城火案的核心人物,我决不能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有时候,你对事件一概不知,反而是最能保全的。”
苏沐瑶在心头冷哼,没有回答他。
却听见温衍继续道:“但是现在,你可以知道全部了。”
苏沐瑶心头一震,蓦地擡起眉眼去瞧他,却见温衍苦笑着道:“只是不知,这般真相,这些全部,这诸多的前因后果,你是否愿意去相信。”
此时,两人已经站定在新宅子正前方,和煦的阳光暖暖地笼罩在两人的身上,可不知为何,苏沐瑶的身子有着彻骨的寒。
“真相是什么?你且先说说看,信与不信,我再做定夺!”
“好。”温衍笑着松开了她的手,却一步站定在她的面前,忽而用力地抱住了她,在她耳边柔声道:“瑶儿先与我共入新宅,如何?”
苏沐瑶:“……”
“待得你我入了新宅,去了你我专属的内室,共度了良宵,到时候……”
“小姐!!!”府门忽而打开,一道惊喜的声音打断了温衍口中的言语。
苏沐瑶闻声望去,却见柳伯正从宅内奔将了出来。她一个激动,挣脱了温衍的怀抱,向着柳伯奔了进去。
主仆二人先前一别,已是许多时日未见,这会儿两人都是感慨万千,一时间两人都兴奋得嘘寒问暖了好一会儿。
柳伯道:“新宅子我们几个是日日打扫,夜夜打扫,就盼着小姐你什么时候赶快来瞧瞧。太子殿下也置办了好些物什,老奴我真是……哎?太子殿下他人呢?!”
苏沐瑶回首望去,在这条安静的小巷子里,除了那静静的阳光,什么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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