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自会想些办法。”季殊合盯着他皮笑肉不笑。
“也多谢裴先生美意了。”他头转向裴望廷,随意地拱了下手。
“好。”裴望廷起身点头,看向文渊,“在下家中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你和季公子叙旧了。”
“若季公子改变主意,可随时来我府上找我。”他又面向季殊合。
季殊合还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擡手算作回复。
裴望廷一走,文渊立马打开了话匣子。
“你倾慕之人真是长公主?”他眼神有些怀疑,“之前我还以为你是说说而已,怎么如今去了一趟朔州就当真了?”
“你该不会是为了救你兄长,故意舍身求仁吧?”文渊脑中突然蹦出了这个想法,想也不想就问了出来。
季殊合见他越说越离谱,横眼踹了他一脚,“谁告诉你我是舍身求仁?”
“那不应该呀,你跟长公主才见过几面?”文渊挠了挠头,“怎么突然就浪子回头了?”
季殊合莫名想到了梦里跌落的木樨花,神色有些不自在,“...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正经忙帮不上,闲言碎语倒是来劲。”季殊合阴阳怪气地望着他。“不如有空多琢磨琢磨占卜星象之术,算算我和长公主何时才能修成正果。”
“这个嘛。”谈到他感兴趣的话题,文渊立刻来了劲头,他轻轻地拂了拂并不存在的胡须,故作高深道:“其实我早就帮你算了一卦。”
“哦,那说来听听。”季殊羽来了兴致。
文渊拂须的手一滞,语气有些犹豫,“你确定要听?”
季殊合横他一眼,“啰嗦什么,说就是了。”
“好吧,说了你可别怪我。”他狠下心,一股脑地把卦象说出来。
“乾坤错位,日月无光,情缘难续,天地各方。”
季殊合本能觉得不对,“这是什么意思?”他慢慢坐直了身体,眼神变得晦暗。
“就是字面意思呀,你跟长公主。”文渊咬咬牙,睨了他一眼,“此生无缘。”
“呵,如何无缘?”季殊合手无意识捏紧了茶杯,大拇指因过度用力变的泛白。
“卦象就一定对吗?更何况以你这半吊子的水平?”他上下打量了文渊一眼,语气不屑。心觉无趣,起身就要离开。
“诶,你先别走!”见季殊合质疑他的水平,文渊顿时不服,他扯住季殊合衣袖,指尖蘸取茶水,在木案上画了几道。
“你自己过来看看,当日我算出来的卦是否卦。《象辞》原文,天地隔阂不能交感,万物咽窒不能畅釜。”
季殊合闻言探过身去。
案几上,文渊画了六道横向的水痕。上下组合,三道连贯的水痕在上,底下的三道水痕中间被断开。
干燥的木案上,
他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桌面,心里莫名烦躁起来。偏偏这时文渊还在一旁喋喋不休。
“你要真不信,可以回去翻翻《周易》,这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从未出错。”
季殊合没心情听他说话,他眼睛盯着案几上的卦象,满脑子都是,情缘难续,天地各方八个字。
火炉上的铜壶滋滋冒响,水汽弥漫,案几上的否卦在水雾的氤氲下逐渐变得模糊。
实在太吵,吵得他心都烦了。他索性提起铜壶,壶口对准案几倾斜,澄黄的茶汤洒出来,冲破了那道否卦。
是了,就是这样,要看不见才好。他心里顿时舒服了,仿佛这样就可以消除那句诅咒。
可扭头一看,裴望廷坐过的软垫还在,软垫中间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痕,边缘依然微微隆起。他不久前刚从这起身。
再一看,桌上水渍也还在,就像讨厌的人一样。即使暂时离开了,留下的痕迹也会提示你这个人曾经存在过。
脑海里又浮现出裴望廷说过的那句话。
“我与殿下有过t几年交情。”
几年是多少年?他们是不是很早就相知相识了?殿下纵容自己是不是因为兄长的缘故?听裴望廷的语气,他与殿下似乎很是熟稔,他们是不是...在一起过?
后面这种想法几乎是让他心神俱裂,他越想,越觉躁动,眼中暴戾丛生,钳制在杯壁的手骤然收紧,青筋毕现。
“咔嚓”一声脆响,茶杯在他掌心应声而碎。细小的瓷片四散飞溅,茶水顺着他的手指淌下,混合着几滴血迹。
瓷器破开的声音惊到了文渊,他急忙拉开季殊合的手掌,从他掌心挑出剩余的碎片,语气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不是吧?不至于我说几句话你就要自杀吧。”
“早知道我就不说了。”他嘟囔着。
杀?季殊合耳中只听到这一句。
是了,只要把讨厌的人杀掉不就行了?
裴望廷算个什么东西,几年的情谊又如何。人生百年,不过红颜枯骨。待他死后,殿下的注意力自会转移到他季殊合身上。
到时候他裴望廷,呵,一抔黄土而已。
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季殊合整个人都身心顿明,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愉悦,嘴角上扬到极致,指尖因过度兴奋而颤抖,他转身就要离开。
“诶,不是,你这又是去哪?伤口还没清理完呢。”文渊拉住他。
季殊合甩开他的手,笑眯眯对他眨了眨眼,语气轻松,“去杀个人。”
所有挡在他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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