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您误会了,他今儿还得回来,坐您的车去,怎么回来啊?旺山村离县城三十多里呢。”林青替宋彦解释。
“原来如此,我说错了。”老头有气量,错了就认。
宋彦拱手:“您教训的是,我是该多体谅她,那便劳烦您了。”
“不怕回来没车?”杜尚问。
宋彦:“不怕,没车我便走回来。”
“行,林青,他回来得走到后半夜,你且等着吧。”说完,杜尚拄着拐慢慢走出林家。
宋彦上车前对林青道:“回去吧,关上门。”自从那次张氏侄子半夜来他家之后,宋彦每次出门都惦记,走前一定叮嘱林青关好大门。
杜尚不知情,就觉得他罗里吧嗦,“她那么大个人还不知道关门?”
宋彦但笑不语,他们家的事不用跟一个外人细说。
林青无奈,这老头看着一本正经,却是个老顽童,也不知他对宋彦是看得上还是看不上,逮着他逗个没完。还好老头心不坏,不然可不敢让宋彦坐他的马车。
林青关上门,宋彦这才坐进车里。
“你是秀才?”杜尚问,“为何不去县学或是书院?在家闭门造车,小心出门不合辙。”
“并非是我故步自封,而是家中离不得我。”宋彦淡淡道。
“是离不得你,还是你离不开他们?嘶、”杜尚捏着下巴打量宋彦,“你娘子出门赚钱,你都做了什么?”
宋彦把手里的包打开,“这是给书肆抄的书,我也有做事。”但还是不如林青做得多。
杜尚拿起一本《幼学须知》翻开看了看,“字不错,那个小娃娃是你教的?”他说的是林峥。
“正是。”
杜尚合上书,不经意地问:“劳谦虚己,则附之者众;骄慢倨傲,则去之者疾。你有何见解?”
宋彦一愣,而后便说了自己的看法,“劳谦者聚仁……”
宋彦刚答完,杜尚又出一题:“狗不以善吠为良,人不以善言为贤。”
此刻宋彦心里明白老人不是随口问问,而是有意考他,眼前的老人似乎学识不低。宋彦不敢怠慢、谨慎作答。
“基础还算扎实。”杜尚连问三题,宋彦都对答如流,他点点头,“你不去县学可是钱财上有难处?”
宋彦想了想,“钱财只是一个原因,内子亲伯不善,我若离开,她恐被人欺负。”
“不去也罢,反正你们县学和书院也没什么好,先生水平也就那样。”老人突然改了态度,先前还说宋彦闭门造车,这会儿却说县学书院不行,让宋彦摸不着头脑。
老人问过他之后便闭目养神,直到县城再没说过话。到县城之后把人放下,马车扬长而去。
太阳都西斜了,林青也不见宋彦回来,她有些担心,不会真走回来吧?夕阳余晖时,宋彦终于到家了。
“走回来的?”林青给他端来一碗凉开水。
“没,隔壁村有车去县城,我搭了车,只走了几里路。”宋彦把一碗水喝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这是我抄书赚的,你收着。”
林青想说不要,但又怕宋彦生气,他还有十两在自己这呢,也不差这一两,全都给他存着,等他走时一并给他就是。
见她这次痛快接了银子,宋彦心里舒坦不少,他拿出一包东西,打开里面是一朵小巧的绢花。淡粉色的绢花,清新淡雅,宋彦看到的第一眼便觉得它适合林青,他如今也只买得起这个。
林青的发式简单,只在脑后挽了一个髻,一根木簪插着就完了,一个头饰都没有。
“真好看!”林青拿起绢花小心摆弄,她只见过别人戴,自己没有。
绢花非常精致,淡粉的花瓣尖端还有一点点粉红,价钱应该不便宜,宋彦有心了。正好林冬从外面进来,林青扬了扬手里的绢花,“冬儿,快看你姐夫给你买了什么?”
宋彦身子一僵,随后就是生气。气林青不知他心意,也气自己忘了给林冬也买一朵。
林冬更是不知内情,小丫头看见绢花很高兴,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对宋彦道谢:“谢谢姐夫!”
宋彦:“……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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