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第54章
门口的动静把丘家人都惊醒了,西厢房的仆妇提着灯笼出来，丘父丘母也来到院中。
丘朗租的这个院子不小，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正房丘朗和爹娘各住一间，西厢房住着丘朗的小厮、老仆和做饭的婆子以及丘母身边的丫鬟。宋彦住在东厢房。
“徐老您怎么来了？”丘父借着微弱的火光,瞧见徐茂春站在大门口,面露喜色迎上去。
徐外公给他们针过灸，都不陌生。两方长辈打了招呼，丘父丘母招呼人进正房的堂屋。
“这么晚来打扰,实属无奈,我家外孙受你们照顾了。”落座后徐茂春对丘父丘母拱手道谢。
丘父连连摆手,“您老客气了，只不过住了几天,当不起谢字,倒是你们怎么突然来了府城？”
“我外孙媳妇去你家打听了。”徐茂春指了指林青，“听说宋彦和丘朗都病了,我们就赶了过来。”
丘母笑着道：“早就听说宋家娘子是个能干的,今日总算见到人了。”她张罗给长子定亲事，丘朗不愿意，被她唠叨多了儿子就说：“你要是能给我找个宋彦媳妇那样的,我就定。”
丘母就不明白了,一个村妇能好到哪里去？没读过书常年干活，长成天仙也改不了农妇气质。她一直好奇宋彦的媳妇到底什么样？今日终于见到本人，样貌不差但离天仙还差得远,也看不出哪里出色。
林青起身给丘父丘母行礼，又招呼弟妹行了礼。
丘母忙摆手,“不用这般客气，快坐吧。”见两个孩子神色萎靡地靠着长姐，丘母问：“没吃晚饭吧，我叫人做点吃食。”
林青笑道：“不用忙了，我们在路上吃过了。”今早从落脚的客栈买了吃食吃了一路，这会儿倒是不饿，就是身子乏累，坐得久了肚子不舒服。
宋彦：“伯父伯母，我家人一路奔波，太累了，我先带他们去休息，有话明日再说，您二位也早点睡。”
丘父丘母连到好。宋彦抱起林峥，林青牵着妹妹，与丘家爹娘告辞，和宋彦去了东厢房。
东厢共有两间房，宋彦住一间，还有一间空着。他们刚进屋，丘家的下人便送来热水和被褥。
丫鬟进屋铺被褥，老妇用茶壶装了热水，“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夜深了都早点睡。”
宋彦：“多谢陈嬷嬷。”
仆人都走了，宋彦关上房门，“先让冬儿和峥哥去睡吧。”两个孩子沾枕头就着，三个大人在房里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病了这么久怎么不给家里去信？”林青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
宋彦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热水，“郎中说是伤风，起初没这么严重，就没跟你们说。后来重了些搬来这里，也是不想你们担心。”旺山村与府城离这么远，林青和外公知道又能怎样？徒增烦恼罢了。
徐茂春顾不上喝水，把手搭在外孙的手腕上。林青大气都不敢喘，紧紧盯着他，随着老爷子眉头越皱越紧，她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外公，如何？”
“脉象虚弱、心阳不振，肺弱至极，病的日子不短了吧？”
“半月有余，咳咳……”宋彦捂着嘴轻咳了几声继续道：“起初是喉痛、咳嗽，之后是发热、全身痛，书院还有人呕吐、腹泻……”
徐茂春：“都吃了什么药？”
宋彦把郎中开的方子说了一遍。“刚开始吃还管用，后来就不怎么有用了，换了郎中重新开药，但方子大同小异，效果并不明显。”
“发烧、嗓子疼多是外邪入侵所致，该用辛凉解表的药让邪气发散出去，你这药方里却有人参生热，很不妥当。”徐茂春皱眉道。难怪外孙脉象虚弱却又火气很大。身体虚不能大补，不然就会虚不受补加重病情。
听宋彦的描述，林青心里有了判断，此病多半是流感，“我听说你们书院死了人？是真的？”
宋彦迟疑了一下点头。林青急了，“那你怎么不回家？”
“不严重。”宋彦虚弱地笑笑。“我高热三四天便好转，咳嗽得并不厉害，那位、那位死去的同窗高热不退，咳嗽不止，药石无用。”
林青猜测死的那位已是急性重症肺炎，多器官衰竭，以现在的医术很难治得好。“那么多人病了，你们学院还继续上课？”这明显是传染病，郎中应该告知，景合书院不重视？
“本地学子大多像我和丘朗一样请了假，留在书院的基本都是府城外的，离家远诸事不便，而且也不是很严重。”
见他不是很重视的态度林青气急，冷笑道：“不严重，等成肺炎离死就不远了。”
宋彦：“……”媳妇从进门脸色就不好，这会儿更难看了。
徐茂春取出银针，“我给你扎几针，夜里少咳嗽，睡得安稳些。”几针下去，宋彦咳嗽果然减轻了。
大致情况已经了解，也该休息了。这下三人都犯了难，就两间屋子怎么住？
徐茂春：“我还与宋彦一屋，你们姐三个睡一起。”
“我去丘朗屋里挤一挤，外公您住这屋，我还病着，不能把病气过给您。”宋彦没有回家，就是怕这一点。
目前看这病有一定的传染性，成年人还好大多能抗住，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万一中招，一定比他严重。可如今人都来了，又借住在丘朗家，这么晚了也只能凑合住。
徐茂春说没事，他身子骨好，这么晚了，别去打扰人家，宋彦不肯。
林青打断两人：“宋彦这屋我们谁都不能住，外公您和两个小的住床，我打地铺。”宋彦的被褥都不能沾，她见丫鬟抱来好几床被褥，打地铺也够了。“就这么定了，都早点睡，有话明早再说。”
林青态度坚决、语气强硬，隐隐有生气的架势，祖孙俩谁都没敢反驳，徐茂春默默跟着去了另外的房间。
等把地上铺好，徐茂春躺上去，把林青赶到床上去睡。地上铺了两层褥子，不会凉，林青也就随他去。
躺下后林青很快就睡着了。没来之前怕宋彦病得起不来床下不了地，如今人是还病着，但能走路，不至于病入膏肓，心放下也就睡得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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