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渊回头,不耐烦地喊道:“愣着干什么,进来,肚子饿了,陪我吃饭。”
跑堂的见到陆闻渊忙笑着上前:“二公子来了,哟,今儿就两位?还照旧吗?”
陆闻渊一点头:“照旧。”
初灵姿不明白照旧指的是什么,不过片刻,只见面前的桌面上已经放满了炙鸡、鹅鸭排蒸、炖羊、鹿脯、葱泼兔、藕鲜、冬瓜鲜、笋鲜、糖饼、白肉胡饼,还有两碗乌黑的冰镇乌梅汤。
这么多好吃的,别说吃,她穿来三个月,连见都没见过。
陆闻渊夹了一筷子笋鲜:“赶紧吃,吃完了还要办案。”
早已过了吃笋子的季节,可不知道这家食肆用了什么保鲜方法,笋子依旧脆嫩鲜美。
“大人,两个人吃,是不是太多了?”
陆闻渊喝了口冰镇乌梅汤,满足地眯起眼睛:“就这么吃,吃不完不许走。”
美食过于诱人,初灵姿弯着眼欢快地道了声“多谢少卿大人”,大快朵颐起来。
六月的天,一上午忙活下来热的人头晕眼花,一碗冰镇乌梅汤灌下肚,初灵姿浑身的火气立刻消去一半。
说是饿了,可实际陆闻渊只慢条斯理地吃了点蔬菜,边吃边问初灵姿家里的情况。
美食当前,初灵姿失了警惕,险些将自己是女子也说出来,幸好舌头刹车够快,不过也因此咬了舌头,龇牙咧嘴地疼了半天。
“这么说你认字是你爹教的?”
初灵姿点着头咬了口胡饼:“不过我弟弟学得比我好,现在去了学堂,连先生都夸他,准备来年试着考秀才。”
“所以,你们家现在便靠你做杂役的月俸?”
初灵姿摇头:“我爹也会帮人写写信,偶尔画幅画赚钱,虽然赚得只能勉强糊口,不过好歹也把我们……俩拉扯大了,如今我能赚钱,他也能轻松点。”
陆闻渊忽然表情有些怪异:“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初易明。”初灵姿想也不想地答道。
陆闻渊表情越发怪异,他心道,看来不是亲生的,名字起得这么草率,不让念书还送进大理寺做杂役,显然没拿他当回事,而亲生的那个,不仅名字起得用心,家里明明穷得都要吃不上饭了还送去学堂,亏得他还想着赚钱让父亲轻松点,啧啧啧,太偏心了。
初灵姿不知道陆闻渊已经在一瞬间脑补了一场亲生非亲生的宅斗大戏。
一顿饭吃得太过满足,初灵姿立刻转变了对陆闻渊的印象,觉得这位少卿大人明明就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
她刚准备问,带走。”
初灵姿以为他要带给几位寺正、寺丞,不料,陆闻渊接了跑堂递过来的糖肉馒头直接扔给了初灵姿:“带回去,饿了吃……自己吃。”
初灵姿两眼放光,不,是陆闻渊,他简直浑身上下都冒着金光,分明就是人美心善的先锋表率。
不过陆闻渊说的自己吃是让她别带回家分给偏心眼的爹和便宜弟弟,可初灵姿却认为他是让自己别分给大理寺里的众人。
南辕北辙。
……
吃了饭,两人回到大理寺,在门口正巧碰到孟河和袁田二人押着个人回来。
那人臊眉耷眼地被孟河推了一把:“进去——头儿,这人叫张虎,是女死者相好的,昨儿晚上有人见过他在死者家外鬼鬼祟祟不知道打了什么坏心思。”
“大人,小人冤枉......”
“老实点,让你说话了吗?”张虎冤还没喊完便被孟河拍在脑后,把后面的话拍了回去。
陆闻渊上下打量了张虎一番,转头进了大理寺的大门。
初灵姿站在最后面,好几次想去看张虎的脸都没有看到,眼见孟河和袁田一人拎着张虎一条胳膊已经带着人走远,正有些丧气,却听见里面传出陆闻渊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杂的还不跟上。”
事实上,陆闻渊也没想到,随手指派的一个杂役小厮能在案发现场有那么多见解,关键是,这些见解居然和他的不谋而合,看来今儿抓壮丁抓到了个宝。
初灵姿听见召唤屁颠颠地一路小跑,一进厅堂便看见张虎被按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初灵姿顿感膝盖生疼,龇了龇牙。
可惜张虎只留了个后脑勺给她,依旧看不到脸。
只听孟河厉声问道:“你和楚桂莲是什么关系?”
张虎头都不敢擡,声音如文字哼般:“没,我们没什么关系。”
与他名字想展现的人设着实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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