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办法
云沐当上雪尊使后很忙很忙。
偶有些不太危险的任务便通通丢给凌苍,凌苍在教中的时间也少了些。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教中偶尔与天玑擦肩而过,他虽神色如常,却能感觉出疲惫焦燥之意日渐加重,心事重重。
山雨欲来风满楼,困境愈来愈危。
凌苍无能为力,能破局的只有云沐。
可云沐凭什么帮他。
徘徊数日,又见天玑眼底的青黑,凌苍哪怕再犹豫不定,也终于敲开了云沐的门。
“进来。”
推门而入,云沐仍在桌前疾书,一旁堆积有尺许高的案牍,几乎挡住了身影。
眉尖微蹙,黑眸清亮,带着思索的专注凝神,看上去似一个稚嫩的孩童在灯下苦读,笔下书点的却是攸关生死的西域各国密报,着实有些怪异。
“有事?”
云沐头也没擡,他却不知如何开口,微微踌躇。
云沐也没有再问,运笔如飞的批完一本又一本,速度快得惊人,有些案卷甚至扫了几眼便已下笔,少数需要推敲的被抽出丢在一旁,房间内一片寂静,只听见纸页翻动的哗响。
灯花爆了一下,光影摇动,云沐停下手剔了剔银灯,微倦的轻抚眉心。
良久,他直视凌苍,心中虽有数却仍是问道:“这么晚过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凌苍有些不自然的低头:“我想问问天玑的情况。”
“他?”云沐闭上眼,并无多大意外:“你不是很清楚么,我知道你这一阵在暗中打听。”
“他的处境……”
“很糟糕,所有人都明白。”云沐睁开眼,打断他要说的话,黑眸静如深潭:“你想我怎样。”
“我希望你能帮他。”凌苍眼底带着殷切的希冀。
云沐说出的话打破了他的希冀:“什么理由让你认为我会愿意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意料之中,凌苍也不认为自己有这般大的魅力。
他只能以理相劝:“放任北朔和阿法芙坐大,对你并无好处。”
云沐转了转笔,面无表情的点头:“说的不错,但扶值天玑同样如此。”
凌苍说出自己的见解:“天玑若能自立抗衡北朔,你的压力会少许多。若天玑被除,下一个月使为了尊荣,必定会倒向北朔,届时处境会更危险。”
云沐嘲弄的笑笑:“可现在危险的可不是我,况且在我看来天玑和北朔无甚差别。”
凌苍实在想不明白云沐的心思:“如果让北朔操控地绝和百炼营,连你也会受制,你真希望他权力盛大到那个地步?”
“所以你劝我眼下激怒北朔?”可惜云沐永远是淡淡的口吻,事不关已的疏落:“若教主选的下一任月使与北朔无关,我根本只须坐看即可。”
“你若此时暗助,天玑必定感激!”
云沐似是不解的皱起眉头:“他的感激对我有何助益?”
“四使失衡对你更无好处。”凌苍稳了稳情绪,斟酎用词:“阿法芙与北朔的关系在教中不是秘密,隐伏的势力极大。天玑此时根基未稳,你们携手方能勉强平抑局面,失去了地绝的支持,稳固厉锋在西域三十六国的影响便只是空谈,届时,北朔有绝佳的理由挤兑你,就像今日对天玑一样。”
室内静滞了片刻,云沐清冷的话音如风送浮冰:“我若插手只会同时得罪他们二位尊使,说不定死得更快。”
“你不插手,他们同样不会放过你。”
“就算如此,北朔以内务挚肘,阿法芙以刑律相扰,这两方非我权责我也帮不上忙。”
“你有办法的。”凌苍紧盯住他:“只要你真想帮。”
他冷冷的回视:“教你看太白阴经可不是为了对付我。”
“我只是陈述利弊。”
静静对峙良久,云沐忽然别过头。
“好吧,我给他一点建议。”云沐又坐回椅上,沉吟了半晌:“目前他最大的弊病在于权限不足,最好去找教主争取,我帮不了他什么。”
“教主?”
“不错。”
“可此时去找教主,岂不更证明自己能力不足无法慑众?”一旦弄得不好,反给了北朔攻讦的借口。
或许是他疑惑的神色过于明显,云沐似笑非笑的斜睨一眼,缓缓而谈。
“最不希望北朔坐大的即是教主,赐封风使是迫不得已,他平乱时的功绩过高,不赏无以服众。”
“只是他野心过盛,早为教主深忌,所以才提天玑为月使,掐断了北朔控制百炼营的机会,也就掐断了他培养自己新势力的机会。谁都知道天玑经验尚浅,此时他完全可以直承,教主非但不会小视,反而会视为忠耿坦白,加恩扶持。若是天玑只懂得紧抓权力死撑到底,在教主眼中便是缺乏变通人不足取,难当大任,放任他被北朔除掉也无甚可惜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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