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一声断喝。
一个精悍的男子目光灼灼,随在一位须发微苍的中年男子身后,盯着落足池畔的人。
“阁下何人,在此乱闯。”
云沐扫了一眼懒得答话,遁着试探的印象掠往出路,暗地后悔当年对阵法一门草草翻过,完全不曾研习。
劲风从身后袭来,他翻身躲过换了个方向,眼前的隔断蓦然变成了假山,极快的反手一撑避了过去,教背后的掌力落了个空。
一声惊讶的微咦,男子越发激烈的缠斗,中年男子在远处负手而观,威严的面上颇有讶色。
过招数个回合,他开始不耐。对手的功夫虽高倒也奈何不了他,但每每借阵法攻袭防不胜防,逼得有些狼狈。
他索性闭上眼,凭着耳力与空气的细微变幻应对,一线错身短剑出鞘,清光瞬时掠过对方胸膛,裂了老长的一道。
寒气侵体男子只觉一凉,垂首一看全无血迹,显是对方留手。还未回神,听得一声冷哼,那少年业已不知去向,转瞬失了影踪。
云沐掠过数间院落躲入一处矮篱后,抛掉了身后的追逐,疼痛更为剧烈,蔓延至全身,忍不住弯下腰,冷汗一滴滴自额上坠落,他尽量蜷得小一点,希望能不惊动任何人。
可痛楚似乎没有止境,他紧紧咬着唇,意识渐渐模糊。
晕沉中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喧吵,有人惊叫,还有人推搡,他很想打开,可身体全无半份力气,疼痛侵蚀了一切。无休止的寒冷缠绕着他,像落进了不可及的深渊,跌入了结冰的湖底,思维都变得断续。
迷蒙中有一双温软的手接近,轻触着他的脸,又托起他的头,淡雅的香气飘入鼻端,似曾相识的温柔。
仿佛很多年前,也有人这样温情的照拂,当他是怀中的珍宝百般爱宠,所有心愿都得到满足,天真的以为快乐可以永远。
刻意遗忘的记忆浮上来融化了防卫,他终于放纵自己堕入了黑暗。
玉家唯一医者的房中全是各类药草,相当凌乱,一方精舍盈满药香,室内只有一小僮。
凌苍走近书墙翻拣了半天,拿不准哪些会让云沐上心,他始终不肯说查什么,他便也茫然无绪。
“你在找什么?”玉生烟刚回来就见三弟对着满墙的医书挑挑拣拣,不由稍诧。“几时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
“二哥回来得正好,帮我找些少见的,我有个朋友想看看。”当初云沐逼着他看了些毒理医书,似懂非懂,仅在使毒防范方面略为了解,到底不够专精。
“真稀奇,什么样的朋友?”玉生烟随口问,擡手拔下了几本色泽暗黄的古籍:“我可是概不外借的。”
“偶尔破例一次?”他半是请求。
玉生烟瞧了瞧弟弟的神情,露出含意不明的微笑,又挑出几本残缺不全的医书:“是不是明成提过的那位?”
凌苍略带尴尬:“现在家里还有人不知道?”
“恐怕没有。”玉生烟笑出声,“不管爹的态度怎样,我和娘都很好奇,何时把人带回来瞧一瞧?”
“他在我房里等,不肯见其他人。”凌苍也无奈:“二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毒花会让人停止生长,形如孩童。”
玉生烟长期出门行医,难得在家,凌苍问起纠结已久的悬念,顺带把云沐的情形说了一点。
玉生烟收住了笑思量半晌,认真的回答。
“我曾听人提过西域有这么一种奇株,名为赤萝花,应该是近乎绝迹,他怎会误服,按说久服才会致此。”
当然不是误服,而且还是他千方百计搜寻出的罕见毒花,解释起来牵扯太多,一时只能苦笑。“有没有办法解毒?”
“这要看具体情形,服用多年怕是不易”玉生烟中肯的分析:“他今年多大?”
“二十三。
“得先诊脉才能确定。”玉生烟生出了医者的好奇,斯文的面容跃跃欲试:“或许你把他带来?”
“我想办法。”说服云沐是个棘手的难题,他开始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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