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一摊瓷片,混着各种内容打了个粉碎,应是方才那一声响动的由来。
桌巾半坠在地,估计被他胡乱拉了下来,人软绵绵的虚乏无力,似什么病发作了一般。
拎起对方半提在墙上,犹豫不决,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看来凶一点。
“你是不是邪教的人,说!”悬殊明显,欺凌弱小的感觉更强了,他又把声音压低了一点:“别想骗我,你那些妖法对我没用。”
不知是哪句话起了作用,虚弱的人睁开了眼,涣散的眼神慢慢凝聚,最终在他脸上定住,黑亮的眸子睁得极大,一眨不眨,盯得他心里发毛。
“你是邪教中人,杀了温宿国主,对不对。”他努力瞪回去。
今天这事这对初出江湖的少年来说前所未有,带着书卷气的脸庞威慑不足,看起来倒像斗气一点。
云沐却渐渐笑了,笑容很凄凉,黑眸像泛了水,脆弱得不堪一击。
“对。”
声音极微,他几乎听不清,全仗口形猜:“你真是?”
他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雾气朦胧的双眼暗淡无光:“你最好快走,我的守卫会发现。”
虽不知对方为何会提醒,但确定了身份他不再犹疑,吹灭了蜡烛,扛起人跳出房间,足尖在窗棂一点,脸上突然一痛,立时反射性的甩开肩上的人,砸在地上滚了两滚,不动了。
脸上多了一道渗血的浅伤,是他趁着不备用指甲抓的,显是不甘心被掳作无谓的反抗。
少年懊恼的低咒了一声,过去点住几道大xue,改拎在手上掠了出去。
天亮晃晃的,空气有些窒闷。
艾尔肯走近行宫的偏门,准备离宫安排细务,不想再度撞见了莱丽。
身边的近侍先一步离开,温宿国的公主眉目舒展,难得的心情上佳,不无得意的斜着他。
艾尔肯暗里猜度,或许这位公主放弃了不可能实现的妄想,转而接受了现实,果真如此倒是幸事一桩。
“公主起得真早。”
“艾尔肯殿下也是。”莱丽巧笑倩兮,明媚动人。
他略一点头正待走开,莱丽再度开言:“有一点小事想请教殿下。”
艾尔肯礼貌的驻足。
“殿下可知有什么酷刑能让人极痛苦的死去?”
一听即知她仍在幻想天真的复仇游戏,艾尔肯随口敷衍:“那说起来太多了。”
“请殿下告诉我最可怕的一种。”
真正鲜血淋淋的残虐手段只怕会吓坏生于温室的娇花,艾尔肯笑了一下,不无好意的劝说:“那不是公主该了解的,有失身份。”
“我想知道,请殿下说一种就行。”莱丽相当坚持。
艾尔肯想了想,挑了不怎么吓人的说辞。
“据我所知,当年温宿王常用的有一种……”
听完了简短的说明,莱丽漾起一个神秘的笑容,仿佛隐着什么快意的乐趣秘而不宣,姿态优美的致谢。
“多谢殿下。”
这女人今天有点怪。
走出偏门他不无疑惑,或许是生活过于空洞,借着无谓的妄想发泄?
艾尔肯摇了摇头,把适才的偶遇抛到脑后,策马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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