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紧迫
这是一场很长的纠缠。
最后李爻要仰躺在景平怀里了,才不得不拎着对方的后领把人拽开。
他气息有点散:“差不多得了,招完无处消火,难不难受。”
景平得意地笑着看他,贴着他的嘴唇道:“晚上我伺候你。”
“啧,”李爻心里暗骂一声“妖孽”,薅脖领子把对方掀起来,正色道,“你到底挖了什么坑给那家伙跳,再不说真不理你了。”
见好就收的道理,景平当然明白:“就是字面的意思,只是嘛……”话没展开说完,车外突然一阵马蹄声急响迫近,跟着杨徐的声音响在车外:“大人,有给您的急信。”
景平看李爻:这可不怪我不说。
他回手拉开车帘,杨徐递进来个小竹筒。
竹筒上烫了图腾形状,像只爬行动物——是避役司的标记。
景平拆开看,脸色渐渐淡出阴沉。
“怎么了,无夷子出了什么问题?”李爻问。
景平擡眼看他,面带诧异。
李爻笑着瞥他:“有什么稀奇的?真以为自己只手遮天了?你就算是猴子成精,也跳不出我的五指山。”
其实也对,李爻面上不说,任景平折腾,是知道他不会跳脱出圈。
想那避役司统筹在李爻手里,松钗是景平从李爻手下借的,李爻怎么会对景平的所为毫不知情。
“无夷子今早离开鄯州,往信安城方向去了。”
“停车!”李爻一声喝,车停了,他推开门吹了个花哨,不远处很快传来一声骏马的嘶鸣回应。他的战马听到主人召唤,即刻过来了。
景平仰头看天,刚才万里无云的天空已经乌云蔽日,雨快来了。
“我先回去就好,你伤口没彻底好,还是坐车……”
李爻已经跳下车走出去两步,又退回来:“伤好了,都不疼了,”他活动手臂,眼神晃过近前的将士,决定彻底不要脸了,压低声音跟景平道,“要下雨了,会打雷的,我得守着你。”
他揭完人家小时候的短,没事人似的飘到坐骑跟前,飞身上马。
这下周围将军们算是看了奇景。
贺大人冷肃惯了的脸被王爷一句悄悄话说得风起云涌,似有三分欣喜、三分不好意思,至于余下的四分好似是……“娇羞”?
细看果然,运筹帷幄的贺大人耳朵根子有点红,表情也很快地、十分明确地变成了气急败坏,若不是碍着眼下人太多,他可能要直呼其名,窜过去跟王爷算账。
再看王爷居高骑在马上很是得意,“哈哈”大笑,朗声吩咐道:“我与贺大人先行!”话音落,策马扬鞭,跑了。
景平皱眉,将那雍容啰嗦的官服外氅三下五除二脱了,也上马低喝一声,追去了。
众将军们不到一天的功夫,看这俩人招逗两回了,面面相觑:
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需得王爷这么往回赶?
王爷近来太少这般开怀,看来身体好了,真好。
不过看他跟贺大人的关系,总有那么点……微妙。
咳,听说王爷惯爱消遣人,贺大人是他照顾大的,惯着他的恶趣味不奇怪。
李爻打马快跑,也是有意等景平的。二人终归没赛过天上的乌云。
那朵云彩一路追着二人灌溉,似是好不容易在荒原上逮着两朵长了腿儿的花,雨点子一点儿没浪费,一路陪二人解闷儿到入关。
鄯庸关烽火台上的哨位隔老远就看见二人回来,速速通报。
花信风上城见李爻这般“狼狈”,赶快开城门让人进来,特别丧气地小心试探:“怎么了……全军……”他一顿,“覆没”二字咽回去了,凛声道,“要点多少兵将支援?”
李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景平连官服都“丢”了大半,太像是丢盔弃甲逃回来的。
他嗤笑着一拍花信风手臂:“别念怂,是有急事找松钗,他人呢?让他到中军帐见我。”
说罢,他跟景平一招手:都湿透了,先去换衣裳。
在军营里,景平不好太粘着李爻,只得先回自己帐子,将能拧出水的衣裳换了,好歹把头发擦过。
而后,一刻不见如隔三日地惦记起他家晏初。
李爻身上除了伤筋动骨,还有几处极严重的皮肉伤,单说肩上被钢刀对穿的口子,就很棘手。
他穿的是铠甲,小雨尚且无碍,可眼下龙王爷呲尿似的撒泼,肯定也早透了。
这么一想,景平暗骂自己大意了,李爻显然是伤惯了不当回事,但自己怎么能任由他呢?
诸军面前他被李爻精气神十足地一通忽悠勾跑了魂儿,现在后悔死了,在心里扇了自己两巴掌,撑伞快步到中军帐去。
结果进帐子一看,脑仁儿更疼了。小庞门神一样,站得远远的,守着温水盆子、瞪着干衣服无计可施。
而让景平挂心那货压根就没换衣裳,只拿了块手巾浮皮潦草地擦湿头发。
雨水沿着铠甲的流线,一路滴滴答答。
他正在跟一人说话,声音压得低,对方脸生,景平不认得。二人很快说完,那人低头出帐子去了。
“松钗来之前你把衣裳换了,”景平端着水盆到屏风后,“过来,我帮你换药。”
这回,李爻很乖顺,示意小庞出去,自己则往屏风后面去:“松钗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已经出发去信安城了,无夷子背景不简单,他跟紧一点是对的。”
景平听着他说,没吱嘴,闷不吭声将李爻的铠甲卸下,见他后腰那处伤口尚好,肩膀却已经有颜色不正的红渗在湿透的衣服上。
铠甲下是件白衣服,能清晰看出伤口的渗血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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