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冤种细作花魁19
伏木原脸上的神色难看极了,他抓住纪扶玉的手腕不肯松手,执着道:“扶玉,别和我玩笑了,我是伏木原啊。”
“我是特意来带你走的。”他言辞恳切,试图唤醒纪扶玉尘封的记忆。
然而,纪扶玉脸上却依然没有半点熟悉之色。
不再和他废话,冷声呵道:“放手,擅闯宫闱是死罪,你不知道吗!”
他作势瞪着伏木原,威胁到,“你这贼人再对我无礼,陛下会降罪于你的,趁现在速速离开,便还有命可活。”
纪扶玉向来喜静,所以他让祁元白没在殿中安排,巡逻站岗的侍卫和扫洒伺候的宫人。
今夜这一遭,算是打了纪扶玉一个始料未及,即便他脑子转的再快,此刻也是束手无策。
只能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想办法吓走眼前这个贼人。
伏木原看着纪扶玉望向他,那种陌生的眼神,脸上的疏离做不得假。
他似乎忘却了在将军府的一切,真的不记得他了。
纪扶玉趁他愣神的瞬间,想集中力气将自己的手腕抽出来。
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在常年习武的伏木原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不仅手腕没抽出来,连身上披着的厚重狐裘,也被他这一动作,给颠落下来。
露出了脖颈间的点点红痕,满是暧昧过的痕迹,有新又旧,颜色深浅不一。
伏木原看到这些痕迹,气得双目通红,一股怒火直冲大脑,“祁元白敢欺负你!我杀了他!”
恨不得当场抽剑,去斩了祁元白。
他不敢触碰,不敢奢求的人,居然被祁元白染指了。
更何况,祁元白还做了那么多伤害纪扶玉的事,桩桩件件,任何一个挑出来,都是能成为血海深仇的程度。
祁元白怎么还能做到,如此心安理得的,去和纪扶玉笑脸相迎,朝夕相处。
他没有良心的吗?
纪扶玉被他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想要抽开的手也停住了。
表情有些莫名其妙的说:“我马上就是他的皇后了,我们在一起,有何不可?”
他不是迂腐古板的人,不是非要男女之恋才行,也不在乎什么礼成之后才可行事。
这是情到浓时,自然而然的事情,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读的那些书,并不是为了禁锢他的思想,而是为了让他拥有更广阔的天地。
伏木原听见他说这话,大为震惊,“祁元白要封你为皇后?”
这怎么可能?
祁元白下的圣旨都送到将军府来了,还是他亲手摁着伏山枝接的旨。
当时若不是他摁着,伏山枝怕是能气得直接蹦起来,把来宣旨的太监都砍了。
祁元白的野心昭然若揭,想借此机会将他们一锅端了,可他将军府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
早已备好了精兵,安排好了一切,只待今夜伏木原救出纪扶玉,便要开始行动,彻底推翻祁元白这个暴君的统治。
伏木原心下有些焦急,“扶玉,你听我说,我知道现在你不信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祁元白不是你眼中的那样,他早就变了。”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个节骨眼上出不得任何差错。
伏木原孤身擅闯皇宫,不能久待,若是被祁元白的人发现,纵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全身而退。
一旦他被抓,或死在祁元白手上,所有的计划都会功亏一篑,他不能致将军府于危险之下。
奈何现在失忆的纪扶玉,只相信祁元白,根本不可能跟他走。
伏木原狠下心来,沉声吼道:“祁元白杀了你父亲!”
“你说什么!”纪扶玉整颗心为之一颤,剧烈的刺痛起来,就像有千万根针,同时在上面扎一样。
“纪全在牢狱中被砍了头,身首分离,尸身被祁元白焚烧,连骨灰都被处理掉了,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被他杀了封口。”
“你纪家上下满门几十口人,全被祁元白降罪,除了你,无一活口。”
他暗暗叹了口气,“你若还是不信,就看看这个吧。”
伏木原说着,递出一个墨玉扳指,放到纪扶玉的掌心之中,松开了钳制住他的手腕,让他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噩耗。
这消息纪扶玉迟早是要知道的,虽然真相让人痛苦。
但总要好过,一直被祁元白瞒着,和自己的杀父仇人日夜共处,同塌而眠吧。
纪扶玉颤抖着手,握住那个扳指,不敢相信这一切。
这个扳指他认得,而且非常熟悉,这是他父亲最喜欢,且从不离身,是几乎镶嵌进指头骨血里的扳指。
就算把父亲手指砍下来,也不见得能清理干净。
父亲对这个扳指的喜爱程度,纪扶玉是有所见识的,快到了疯魔的程度。
曾说过,若是扳指离开他的身体,那一定是他已经死了,绝无例外。
这也正间接证实了,伏木原的话没有作假,他的父亲死了。
父亲作为只会占卜算卦的祭酒,虽然官位高,但并无实权,广交友,从不树敌,根本不可能会有仇家想要他的性命。
除了祁元白还有谁会去杀了他?!
还有纪家满门皆被杀之,这只要随便找个人就能问到的事情,伏木原根本没必要和他撒谎。
纪扶玉根本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手中握着的宫灯应声坠落,摔灭在地上,失去了光亮。
耳边开始了无尽的轰鸣,大脑也剧烈的刺痛起来,疼的他想满地打滚,。
纪扶玉痛苦的捂住自己耳朵,却没有丝毫的缓解。
所有记忆回笼,汹涌在他的脑海中,几乎快要将他冲垮。
纪扶玉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灵魂在震颤着,心脏突然刺痛起来。
一口鲜血毫无征兆的涌上喉咙,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浇在地上的一大滩血迹,其中还混着些许碎肉,像是身体里破碎掉的器官组织。
纪扶玉浑身失去力气,直直往地上栽去,跪倒在地上,指甲死死扣住地面,划出几道血痕来。
眼神中弥漫着浓烈的恨意,几乎快要将他淹没。
原来,他那天见到的,是他父亲的尸体……
那天被下意识忽略的细节,重新浮现在纪扶玉的脑海中,无比清晰。
怪不得祁元白要给父亲套上黑头套;怪不得里面那么重的血腥味,却看不见血;怪不得牢狱中有被冲洗过的痕迹。
怪不得他看不见父亲呼吸的起伏,怪不得父亲听见他的声音也毫无动静。
纪扶玉的脑海中在不断尖啸,刺耳的声音贯穿他整个身体。
他竟然在父亲的尸身面前,和祁元白茍合,他枉为人子!
还与自己的杀父仇人朝夕共处,在床榻之间小意温柔,交颈缠绵。
纪扶玉想起这些天与祁元白的相处,就从灵魂深处不自觉的一阵恶心。
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脖子,不断的干呕起来。
直到鲜血呕尽了,血肉也呕尽了,再也呕不出任何东西来。
伏木原蹲下身来,轻拍纪扶玉的背脊,满眼心疼的劝道:“扶玉,跟我走吧,我会替你报仇。”
他真的不愿看见纪扶玉这般痛苦,可又不能再将他蒙在鼓里了,这样下去只会让他越来越痛苦。
纪扶玉唇瓣沾着鲜血,猛地擡起头来,“不,我不走,仅凭你一面之词,让我如何信你?!”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内心已经动摇了。
脑海中恢复的那些记忆,和祁元白告诉他的那些灿烂美好,完全不同。
那是一个如地狱一般的人生,痛苦且麻木,无能为力,只能任人宰割,不断被羞辱践踏,毫无尊严可言。
伏木原掐算着时间,快来不及了,祁元白的人很快就会发现他的存在。
他快速道:“我只能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后天祁元白会举行封后大典,届时会有宫乱发生,我会顾及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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