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
提出离开是在来到北渠的一周后
“你还没答应我”乌恩穆闻言，委屈的像个丢了糖果的小孩，但仍然细心的打理着行囊
空手而来，满载而去，他好像总是在接受别人的东西，真正给予出去的却少之又少，那自己能给乌恩穆些什么呢？这次一别，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洛清欢坐在毡房的门槛上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忽然鼻尖上一凉，擡头时发现原来是下雪了
开始只是一片两片如柳絮飘落，慢慢的越下越大，宛若无数银蝶振翅飞舞，似烟非烟，似雾非雾
乌恩穆放下手中的活观察天色，预判道“一时半会这雪停不下来”
然后叫洛清欢到屋里边等着，自己带上雪帽出了门，直到狂风夹杂着雪花将视野完全蒙蔽，才领着早上出门的牧民和牛羊一起回来
乌恩穆身上热气足，但也被裹成了个雪人，融化又凝固的雪在衣服外边结了厚厚一层，脱下来还能维持个人形立在地上
洛清欢揪着他硬成两根棍的小辫笑的欢，调侃他身为战神还得亲自出马，不过牧民性格淳朴，在感情表达方面从不吝啬，倒也算是双向奔赴
男人却微微摇头“神在北渠国的地位非常崇高，战神并非我战无不胜的赞誉，而是草原属民奉我为神”
所以保护草原属民是乌恩穆身为“神”的责任，守护一方，则是在修灵，假若生前能做到尽善尽美，得到这片土地与其中生灵的认可，那么死后即可入长生天，成为真正的神灵
老一辈的人，以及巫医和祭祀都这么说，乌恩穆也信仰萨满，但他对死后成神没什么执念，做这些纯粹是以心换心，而这些人愿意成为自己的属民，那么自己便尽最大努力来回应
听着男人的讲述，洛清欢都觉得他身上纹满的符文都神秘了起来“那他们尊称你为战神，说明有很多部落拥护你了？”
“北渠国共有二十四部，其中有十个部落都自愿成为我的属民”
“都是小部落吗？”
“并非，能称得上规模庞大的部落共有六个，归属于我的十个里面就有两个，小型部落也只有三个，剩下的排名多在中间浮动，总体实力上在王子中排第二”
“啊？”这下可把洛清欢听迷糊了“那为什么他们总针对你？又是下毒又是穿小鞋的？”
关键是北渠可汗也放任这些行为
洛清欢狐疑的在男人身上打量，可这家伙看着也不像好惹的样子啊？难道是因为脾气太软了？这么想好像也说得通，毕竟他被自己差点抹了脖子好像都没怎么生气来着
“瞎想什么呢”乌恩穆检查了一遍毡房的所有缝隙，边给炉子加火边漫不经心道“因为我不是父汗亲生的孩子啊”
“哦……嗯？！！！”要不要这么随便就说出来皇家密辛啊喂！
“这么惊讶？其实也没什么”乌恩穆从柜中取出一张画像“当时父汗得到祭祀的旨意，说与我娘结合诞生的后代将会统一草原，但是当时她已经嫁做人妇，虽然丈夫死于痨病，但已有三月身孕，父汗可怜我娘的遭遇便把我留了下来，只是一直到我五岁那年，娘重病卧床到病逝，最终也没再孕育出一个生命”
可就算一无所出，这些年来，父汗对额娘都一直很好，病逝后他作为王子的待遇也分毫不差，论功行赏毫不亏欠，只是到底不是亲生的，王位继承方面还是存在些偏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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