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你别走!”
“我没走!”
“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
男人双眼赤红,满是交织在一起的血丝,泪水好似由血液所凝聚
洛清欢抱着他,心口分明好好的,却仿佛被人捅了刀子,闷闷的疼,他眼眶浅,动不动就泪失禁,此时强忍着,生怕叫男人看见再受刺激
而沈淮书折腾了好一阵后,身体与精神同时达到极限,在紧紧相依中,难得沉睡了过去
洛清欢不敢动他,倒是归功于极佳的柔韧性,维持一个姿势并不感到太难受,过一会也闭上了眼睛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他好好躺在床上,身边并无他人,被褥也是冷的
春雨端来温水伺候洗漱,说沈大人卯时离开,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好
洛清欢不敢茍同,毕竟在外人面前淮书永远是那个严肃而沉着的形象,除了御医,朝中诸臣和合作伙伴恐怕都不知道他精神方面存在这么大的问题
事实证明洛清欢的猜想是正确的
沈淮书一旦带上假面,众人都会或多或少觉得他的疯带有某些含义,于是或放纵,或远观,或因畏惧而闭口不言
总之当事情都无法挽回时,人们才惊觉不妥
但这个时候税收上调,新建宫殿,开挖河流已经全部落到了实处
理由也很简单,沈淮书不想洛清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哪怕是养心殿,洛清欢喜欢京都食楼的菜,也喜欢在湖边散步,那他就挖一条河连通御花园,什么时候想了,坐上画舫便能直接到达,而做这些需要钱,国库里的不够,那就提高税收
沈淮书觉得自己惹夫人不高兴了,那就得想尽办法来让他高兴起来
洛清欢不参与朝政,这些荒唐行为还是陆庚想办法托人书信传达的
周围的宫女太监,凡事宫变后能留下来的,哪个不是人精似的,知道掌控着他们生死的大人最在意小公子的态度,自然什么也不肯说
洛清欢询问一圈,个个恭敬贴心挑不出错来,但就是不知道,问什么也不知道
洛清欢觉得陆庚不会骗自己,关键是现在的淮书还真有可能做出这些事来
他嘱咐春雨去打听陆庚关在什么地方,趁着某天晚上,男人头疾发作不敢回来,运起轻功,踩着房檐摸了过去
关着陆庚的地方不偏僻也不简陋,但还不等到门口,洛清欢就闻到了冲天的恶臭,而进了院内更是被眼前的场景惊的几乎站不稳
五十来个不同规格的御制盆井井有条摆放在空地,每一个里面都摆放着一颗人头,靠前的已经腐烂生蛆,靠后的脸上仿佛还残留着未褪尽的血色
门开着,陆庚被小臂粗的数条锁链束缚在屋内,是只要睁眼就能看到一切的位置
他也要到达极限了
洛清欢从没见过他这样狼狈的样子
陆庚听到动静缓慢的看过来,见到是洛清欢,凶狠的眼神勉强柔和了一些,但那些陆府亲眷的头颅一个个都面向着他,仿佛质问,仿佛悲泣,仿佛哀嚎
他颊肉僵硬的痉挛了几下,终究无法承受的重新低下了头
如果一直只有自己扛着的话陆庚还能默念坚强,默念没关系的,家人一定能明白自己的坚持
可当脚步声渐近,高高壮壮的将军发现自己终究还是个不大的孩子,他把嘴唇咬的鲜血淋漓才勉强将悲痛的呜咽锁进喉咙
然后一双干燥而温暖的手捧住了陆庚即将破碎的心
“是他做的”
“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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